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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對外方面,與秦楚兩國的百年對峙。致使軍隊人數居高不下。在此次大戰之前,兵部在冊達人數到了歷史峰值。約一百二十五萬九千人,使得軍事費用增加,正如《鄒議》中所說,『養兵之費,在天下據七八。』
耗費如此之巨,而收入又如何呢?
齊國給予皇親國戚,士族豪門,軍、公人員極大的特權,允許其免交賦稅、免服勞役。甚至是一般的鄉紳土豪,也可以通過行賄地方官府,偷逃稅賦。而這些不向國家貢獻的特權階層,卻掌握著天下五成以上土地、七成以上的工坊、幾乎全部的鹽鐵礦藏……
因此國家龐大地開支,便全部落在僅耕種大齊土地不足五成地農民身上!這樣的國庫焉能不空虛?
而齊國地官紳士族卻一味沉浸在擊敗強秦的快感之中,做著天下第一強國的春夢,驕奢淫逸,腐化墮落,國庫被這幫水蛭吸食的虧空巨萬,形同虛設還不夠。又加重稅賦,竭澤而漁,農民交不起稅賦便砸便搶便抓便打!這樣的盤剝壓迫,百姓焉能不反?
在四五年前,形勢便已經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如果再不變革,不攻自破!
這就是張諫之當年上《齊國改良鄒議》的背景。
……
是以在深思熟慮之後,上官丞相決定變法……
興化十二年二月,設革新政務條例司,議行新法;四月,遣八部御史巡查諸州府農田、水利、賦役;七月,立齊魯雲合四州均輸法;九月,立青苗法;十一月,頒農田水利法。一條條發令執行下去,效果可謂立竿見影,當年兩稅收入便翻了番!
大受鼓舞的上官丞相,在次年再接再厲。又頒行『市易法』、『募役法』、『裁兵法』、『置將法』等林林總總十三項發令,使第二年地稅收又翻了一番!
這些法令涉及齊國的士農工商兵等各個方面,繁雜異常,若是一條條剖析說明,恐怕得說個三天三夜,但究其根本,乃是『開源』兩個字。
所謂『開源』。自然是增加國家收入,具體說來。便是重新丈量天下土地,向原本隱匿不報的新墾土地課稅;取消特權,向原本不交稅的特權階層課稅,並讓他們用贖金抵付勞役;由政府出資,向百姓借貸種子耕牛,促進農業發展;甚至仍由政府出資金,在平價時收購商販滯銷的貨物。等到市場缺貨的時候再賣出去。同時向商販發放貸款,鼓勵商業發展。用以達到『通有無、權貴賤,以平物價、抑兼併。』的目地。
在上官丞相的鐵腕之下,一系列措施實行下去,原先不交稅地交稅了,所以國家收入實現了非經常性的增長;而發展農業、鼓勵工商的措施又使國家的經常性收入穩健增長,前景不可謂不美。若能貫徹下去,國家何愁不富強?民生又何愁不安樂?
然而我們知道。理想和現實是有差距的,有時候甚至會背道而馳。齊國的變法經過頭兩年的蜜月期之後,問題開始一個個顯露出來……
皇親國戚、豪門大族、中央官員們開始抱怨訴苦、仇視變法;地方官員開始陽奉陰違,甚至直接改弦更張、恢復舊制,就連本該擁護地商人農民似乎也怨聲載道、畏之如虎。
而原先最能為上官丞相長臉的國庫收入,也在經過了頭兩年的激增後。出現了不可逆轉的頹勢,到去年僅比變法之前多了一成不到……
失去了這樣法寶,那些利益受損的士族豪門,更是大肆抨擊新政,意欲除之而後快。雖然不敢直接攻擊老丞相,但非難迫害起執行變法的官員來,卻是不擇手段、不遺餘力的。
哪怕有上官丞相盡力護著,內外交困的變法官員,仍然憂思難忘、心灰意冷,告病請辭。能閃多遠就閃多遠。頗有些避之不及地意思。
這都不算什麼,更重要的是。向來專心修禪、不問世事的皇帝陛下,終于禁不住那群皇親國戚的聒噪,開始過問起變法的情況了。雖然老丞相歷經三朝,門生故吏滿天下,在朝中可謂是根深蒂固,且又有百勝公的相知相許,即使皇帝也不能輕易動搖他地地位。
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大齊畢竟還是皇帝陛下的,而他上官雲鶴再厲害也改變不了打工仔的身份,對於來自老闆的質疑,他不得不耐心解釋……若是一味的剛愎自用、一意孤行,早晚有眾叛親離、悽慘收場的那一天。
但上官丞相明白從變法那天起,自己就踏上了一條不歸路,因為變法觸動了太多人的利益,改變了太多的祖宗成法。即便是成功了,還有可能重蹈衛鞅的覆轍,更別說若是失敗了……還不得被那幫子權貴給撕了下酒?
……
所以他在一邊咬牙堅持,一邊苦苦思索問題到底出在哪裡?
出在哪裡呢?這也是後世政治家、史學家爭論不休的問題。有人說是新法本身地痼疾;有人說新法是好地,只是下面人陽奉陰違、給執行壞了;還有人說,上官丞相太過自傲,不能團結群眾,以至於眾叛親離、變法失敗,等等等等,眾說紛紜。
直到大學者王安石發表了《論上官雲鶴變法失敗疏》之後,終於獲得了各方的認同,才算是形成了個官方說法:
王安石認為,有三方面原因,其一:『上官雲鶴變法』所針對地只是皮毛,卻沒有觸及核心問題──『支出太多』!
而支出太多則是因為朝廷冗官太多、軍隊空額太多。不針對到『冗官』『空額』,財政問題根本解決不了。但上官丞相的改革,反而是以增加國庫收入為主。如此則不能解決財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