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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時間來看,敵人應該是發覺了他的意圖,到了口袋邊又縮了回去。對於自己的判斷失誤,李將軍不禁有些沮喪,信心也沒有昨天那麼強了。所以當校尉舊事重提時,李將軍便無力的點下頭道:「按你的法子辦吧!」
心中嘲笑下『小太尉』的脆弱,校尉這才暗自得意地對傳令兵道:「命令隊伍尾隨斥候前進,一欸確定方向,便全速撲上去,不死不休。」
傳令兵轟然領命而去,不一會,東西北三面都揚起塵土,最終與中軍匯聚到一起,組成一支八千多騎地鐵流,往西南方向行去。
三個時辰後,斥候終於來報:「發現敵隊痕跡,他們往正西去了!」
這次李將軍乾脆不多嘴了,只哼一聲,對校尉道:「雲渠,你來指揮吧!」
被叫做雲渠的校尉呲牙拱手笑道:「恭敬不如從命了,將軍。」說著對傳令兵道:「命令全軍改向正西,全速開拔!」
第四卷 火中蓮 第一九零章 窮跑一晚上
常逸,字雲渠,三十五歲,破虜軍前鋒營領軍校尉,地地道道的少壯派。少壯派,就是一群有能力、有野心,又有一定地位的傢伙,他們不安於現狀,希望開疆拓土,建立更大的功業,獲得更大的成就。
在他們心中,世上再沒有比一統神州更偉大的功業和成就了,所以他們普遍厭倦內鬥,渴望對外作戰。尤其在切身經歷過六年前那場血腥的禁軍爭奪戰後,常逸這些少壯軍官們更迫切的希望有強人能站出來,結束這種在他們看來毫無意義的內鬥,帶領他們征戰八方,建立萬世功勳。
十七年前的腥風血雨他只擦到個邊,因而不像一些老將軍一樣,對皇室多有怨懟。但這也絕不是說他對皇室有多少好感,反而若是李渾能以泰山壓頂之勢戰勝皇室,大權獨攬的話,他也歡迎的緊。
這也是軍中普遍的情緒,他們渴望強者,能帶給他們勝利的強者,至於這個強者什麼身份,並不重要。
反正不是李家就是秦家唄!
在這種情緒的左右下,儘管聞到了此次行動中濃濃的陰謀味道,他也懶得去理會,反正太尉府的命令印簽齊全,作不的假。再說還有將軍大人負責不是,橫豎自己擔不著什麼責任,照章辦事就是了。
所以不像秦雷所想的那樣,他的追擊非常堅決,速度也沒有任何折扣。終於在天黑時分,追上了敵人。
「報,前面發現敵人宿營地!」聽完斥候的報告,火把下地常校尉沉聲對身邊幾個裨尉吩咐道:「各帶部曲直搗黃龍!」
「喏!」眾將轟然而去,不一會十幾隊騎兵組成的先鋒隊便率先朝敵營方向撲了過去。他們出發後六十息,大部隊也轟隆隆地跟了上去。
追了兩天的敵人就在眼前,這讓破虜軍地將士們興奮不已。十幾里的夜路仿佛轉瞬即到,已經能遠遠望見敵營中的點點篝火。
五百先鋒毫不猶豫地將速度提到最快。將士們緊了緊手中的長戟,準備迎接預料中地阻擊。但他們失望了,呼嘯著踏過空空如也的敵營,除了挑翻三口大鍋,踏破幾個水罐,直到衝出營寨都沒有機會作出任何動作。
『吁!』將士們紛紛勒住韁繩,回身再望敵營。除了一地狼藉,並沒有半個活物。
消息很快傳到中軍,常校尉聞言策馬進了被敵人丟棄的營地。望著還未燃盡的篝火,他用馬鞭指了指地上散亂的水罐和鐵鍋。身邊的親兵便翻身下馬,撿起一個水罐,用手試了試裡面的水溫,高聲稟報導:「還是溫地。」
看來敵人的斥候也不是吃素的,常逸心道。但你們的速度可就太遜了。
「追擊!」伴著他的一聲令下。八千輕騎又轟轟烈烈的上路了。破虜軍攻擊力不如龍驤軍、守御力不及鐵甲軍,能在禁軍八中排名中游,靠的就是天下第二的機動能力。所以破虜軍把各種情況下地行軍訓練當作日常科目。即使是夜裡,他們也可以保持一個比較高的速度。半個時辰後,前鋒隊便發現了敵人狼狽逃竄的後軍,雖然夜裡黑黢黢的。看不到敵人的數量,但這些經驗豐富的老軍,還是能從馬蹄密集地程度聽出來,這是兩千騎。
確定了敵人的主力,他們便再也不猶豫地撲了上去,與此同時敵人也發現了他們,死命催趕著座下戰馬向前逃去。一時間速度又硬生生提上去一截,堪堪與破虜軍齊平。
前鋒隊的破虜軍見敵人陡然提速,不驚反喜,敵軍這種靠透支戰馬獲取加速的行為告訴破虜軍。他們已經慌了。已經顧不上考慮戰馬疲倦了怎麼辦。要知道即使是優良的西涼馬,全速奔跑半個時辰就也會體力不支。戰馬可無法用精神激勵,到時候尥蹶子、不聽套、失前蹄,非硬生生把好端端的隊伍折騰垮了不行。
所以破虜軍也不跟著提速,遠遠地綴著敵人,等待他們強弩之末的那一刻。強弩之末不能穿魯縞。那才是攻擊的黃金時間。
抱著這種貓戲耗子的心態,破虜軍足足尾行了半個時辰。果然,前面地敵軍明顯慢了下來。
該我們了,每個前鋒隊地將士都這樣想道。狠狠的一夾馬腹,五百餘騎便瘋狂地提起了速度,轉眼便迫近到百步左右。
就在這時,「嗖嗖嗖嗖……」一陣讓人頭皮發麻的破空聲從敵人後軍傳來——
「弩!」這些老兵自然識貨,聽到破空聲便紛紛蜷起身子,趴在戰馬寬闊的後背上。黑燈瞎火的,根本看不到敵人的弩箭的軌跡,也只能一邊自求多福,一邊像這樣儘量縮小露在外面的面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