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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武帝沒有立即回答,走了一段距離,才輕嘆道:「年輕人考慮問題總有些不周全。還得老人拾遺補缺啊!」
秦雷心中一喜。用更委屈的語氣道:「其實建個城也好,這樣住著也舒服些。但那太費工夫了。怕是後年的春演完了,也建不起來吧!」築城這事,秦雷只對老三老四說過,即使對那幾千子弟兵,也只是說進可攻退可守、可為萬世基業,並沒有提到京水河地事情。而老三老四兩個傢伙都是被昭武帝傷透心的,他自然不擔心那話傳到昭武帝耳朵里。
昭武帝只道秦雷不知道京水河的奧秘,佯作嗔怪道:「小孩子短視,經營江山是千古的事業,一年兩年算什麼?」
秦雷撓頭道:「那父皇的意思是?」
「建!」昭武帝停下腳步,堅決道:「而且要好好的建!改日朕讓工部官員去好好測繪設計一番。」
秦雷心道,別價,讓那些二把刀過去不是淨添亂嗎?想到這嘿嘿笑道:「皇祖母給了圖紙了,說是十幾年前鬼谷子所制。」
昭武帝一聽,驚喜道:「鬼谷出品、必屬精品,正好省事了。」便讓秦雷把圖紙給工部參詳一番,只要真是鬼谷子所制,便省下一番勘探,可以直接開工了。換句比較現代地話說,就是人家鬼谷子具有最高工程設計資質,無需論證審查,直接便可上馬。
昭武帝這就算是把工程攬過去了,雖然到時候拿不出錢還得秦雷想轍,但這種被動出資與主動出資的意義大不相同,前者意味著秦雷為君分憂解難,乃是忠君愛國之舉;後者卻是居心叵測、圖謀不軌,能一樣嗎?
這兩件大事算是請示完了,結果也基本滿意,秦雷才趁勢提出把老四接到京山去待著。對這種愛護兄弟之舉、尤其是曾經不睦的兄弟,昭武帝自然無不應允,還將秦雷大大讚賞一番。
昭武帝留秦雷用了膳,才打發他去看瑾妃娘娘。瑾妃娘娘也不在宮裡,倒是在如貴妃那裡尋到了她,陪著兩位娘娘說會話,天色也不早了,秦雷謝絕了留飯,辭別母親,離了內宮。
他還有正事要做呢。
第五卷 帝王將相 第二六八章 文尚書詩驚天人 沈都司口才泣鬼神
且說那文尚書被秦雷驚出了吏部衙門,在伴當的簇擁下,一路向東到了北城,只見滿眼鱗次櫛比的店鋪林立,熙熙攘攘的人頭攢動,好一派意向融融的天京民生圖。卻是森嚴的西城、堂皇的東城都沒有的繁榮生機。
望著眼前的民生景象,文尚書一時竟有些恍若隔世,牽馬的那機靈伴當見大人滿眼緬懷之色,便湊趣問道:「先生可是想起了什麼?」
文彥韜微微頷首道:「上次來這裡還是十八年前,那時本官還是個小小郎官,時常去竹籠街的花鳥市去尋些稀罕玩意,」說著感嘆道:「後來外放為官,竟再也沒有機會來這北城。想不到故地重遊竟要十八年啊!」
伴當們自然諛辭如潮,道『先生是鞠躬盡瘁的好官,為咱們大秦犧牲良多』,又有人道『先生專注於差事,竟然沒時間發展個人愛好,幾十年不來抓鳥,比三過家門而不入的大禹還要高風亮節。』
這話已經噁心到極點了,讓那機靈伴當心中大急,只好轉個角度拍馬屁,「先生文采蓋世,如今故地重遊,可否即興賦詩一首,讓小的們開開眼,也可以,」想說『千古留名』,但想到晚上去玉帶河就用的這個詞,不由絞盡腦汁道:「可以為此地留下一段佳話啊……」說完心中自我讚嘆一聲道:『吔!小毛好樣的,我看好你哦!』
文彥韜聞言捻須矜持道:「本官久不作詩了。」
那小毛卻以為這是大人的欲迎還拒,一臉崇拜道:「先生憂國憂民。小地們佩服之極。但誰不知道您是文壇領袖之弟、翰林榜眼出身,若總沒有新作問世,豈不是文壇一大損失?」周圍的伴當們聽得直欲嘔吐,卻還要做出一臉感嘆狀,不禁對小毛哥的馬屁功夫佩服的五體投地。
文彥韜卻是自家人知自家事,他大兄確有文采,但他當年卻是個遊手好閒的紈絝子。實打實的繡花枕頭草包瓤,在國子監混了七八年才送禮畢了業。連參加會試的勇氣都沒有。而沒有進士出身,是無法邁入高層地,即使士族也是如此,因而三十了還掛著個郎官的虛職,眼看就要吊兒郎當混一輩子。
誰成想文家忽然時來運轉,大兄成了隻手遮天地一國首輔,他也順理成章的參加了當年的恩科。不出意外的高中三甲,若非當年對手太強,恐怕狀元郎也非他莫屬。
最終昭武元年的恩科,李一姜狀元、文彥韜榜眼、就連探花郎也是熟人——卓文正。民間贊曰:『傻眼李狀元,瞎眼文榜眼、花眼卓探花。』
可想而知文榜眼的文化層次,應該與隆威郡王殿下在同一水平線上,連平仄都搞不懂,又能做得哪門子詩。但那伴當小毛太過年輕。涉世未深,全憑著一股機靈勁說話,哪知道其中的道道。
有知道地伴當卻誠心想讓小毛好看,便忍著不說,跟著大部分不明就裡的一道起鬨。文彥韜真心實意推脫幾次,卻被當成了謙虛。心道,老子最起碼喝過幾天國子監的墨水,糊弄這些老粗應該還不成問題吧?
便輕咳一聲,嘴角下彎道:「那就作上一首?」伴當們鴨子聒噪般的叫好聲響起,見尚書大人雙手下壓,知道大人要吟了,趕緊都安靜下來,等著榜眼老爺的佳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