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6頁
而看他本身的表現,也是準備在此安營紮寨不挪窩的……他在神京長沙兩地購置了大量的田產,還將長沙的一塊依山傍水的福地拿出來,準備興建避暑山莊,因為他覺得楚國的夏天太熱了。
如果一個人在這裡買房置地,那麼他一定是準備在此落戶的,在沒有房地產投資概念的當時,人們理所當然的這樣想。
而讓景泰帝最終放下心來的,還是秦雷在一次酒宴上。說地那番話:「孤在這裡深得天恩、備受尊重、清閒富貴,快活無比,倒強似在秦國時的提心弔膽。」這話的很有水平,隱晦的表達了對爭寵奪利的厭倦,也旗幟鮮明的表達了自己的態度……雖然是老子是外來戶、但勝在麻煩少啊!
漸漸地,秦雷發現自己身邊監視的人少了,他地活動也不大受限制了。但他仍然不敢大意,除了進宮給皇帝看病、出宮與達官貴人歡宴之外。就老老實實在府上睡覺,絕對不敢去人少的地方。因為他知道,在暗處有一雙毒蛇般的眼睛,無時無刻不在注視著自己,而且還是最難對付的地頭蛇。
所以他只能讓人在暗中準備著,等待那稍縱即逝的機會,完成今生第二次大逃亡!
希望是勝利大逃亡……
……
轉眼又是一個月。天入寒秋、萬山紅遍、層林盡染、萬類霜天。
這日秦雷為景泰帝檢查完身體,收拾起藥箱裡的器具,微笑道:「這段時間康復的不錯,陛下氣色好多了。」
景泰帝穿一身寬鬆地便服,坐在安樂椅上輕輕搖晃道:「是呀!多少年沒這麼舒坦過了。」他怎能不得意?因為纏綿病榻,他只能無奈地看著一群兒子自相殘殺,對國家也幾乎失控。但隨著他的康復。齊王周王在霎那間消停了、國家也回到正軌上來,這個世界終於安靜了……『老子還能活幾年?誰都別折騰!』這是景泰帝的內心獨白。
秦雷心道:『可別太舒坦了。』便一本正經道:「所謂行百里者半九十,陛下可不能鬆懈啊!」
景泰帝聞言呵呵笑道:「怎麼會呢,朕現在勁頭十足,要把身體重新救回來呢!」說著面帶期待道:「雨田啊!你說朕會不會突破那九年之期呢?」人總是這麼不知足。不過也是,那個當皇帝的會嫌自己命長呢?
而秦雷則很好地把握了景泰帝的這個弱點,微笑道:「當然有可能,」說著擺出一副高人架勢道:「說句實誠話,這人的壽元都是差不多地,在一百四十歲左右。」
景泰帝奇怪問道:「那為何很少有人能活到這個歲數呢?」
秦雷掐指笑道:「因為人會生病、會發怒、會悲傷、會遭橫禍、會過勞累、會無節制,可統統稱之為『傷身』。」每逢他講養生,景泰帝都會全神貫注的聽,還讓宮人一字不漏的記錄下來,這次也不例外。只聽他繼續道:「而每一次傷身都會縮減一段壽命。長則十幾二十年,短則十幾二十天。所謂聚沙成塔,日積月累下來,縮減的數量是十分驚人的。」
「貧苦百姓遭難多,所以大約在五十歲以內而亡,折損了近七成的壽元;而士族貴人們少遭苦難,多無節制,所以大約在八十而卒,僅折損一半地壽元。至於山野隱士、道德高人,知道因時而動、節制惜福,所以大多可壽過百年,幾步不折壽元。」
景泰帝忍不住插嘴道:「難道只有減壽、沒有增壽嗎?」
秦雷高深莫測的一笑道:「陛下不就是又增了六年壽元嗎?怎能說沒有增壽呢?只要您不操勞、有節制、堅持臣下給您的『養生囑』,再增多少壽元還是未可知呢。」
景泰帝聞言心情大好,拍著秦雷的胳膊道:「雨田啊!全拜託你了!」
秦雷趕緊恭聲應下,見景泰帝又把身子躺回椅上,便起身告退。
景泰帝點點頭,待秦雷走到門口時,突然想起一事道:「明天晚上在極泰殿有個宴會,你來參加一下吧!」
秦雷心中一動,點頭稱是。對楚國的上上下下,他已經基本有所了解。一般的宴飲都會設在乾明殿,而這極泰殿乃是會見外國使節的場所。
走出景泰帝修養的西林苑,秦雷抬頭望向天空,只看到滿眼的陰沉沉,他聞到了戰火地味道。
『不能讓這幫孫子得逞了!』秦雷暗自咬牙道。來地只能是齊國使節。他們在這個節骨眼上出現,無非就是想攛掇楚國攜手攻秦。這樣地把戲,無論是齊國還是楚國,都已經用過無數次了,偏偏還屢試不爽。因為楚國有一個獨特的國策,叫作『北伐難度太高、齊秦不可獨大』,換言之便是:俺們不指望統一。只要你北方也別統一就成。
先說前半句『北伐難度太大』,這倒也不是他們太沒志氣。而是因為自商周開始,至今千年,但凡能統一全國地,毫無例外,都是先控制中原,再由北向南,逐步推進。這與華夏北高南低的地勢有直接關係。就像南楚占著大江地利。國土從未遭過戰火一樣,北方兩國同樣居高臨下,俯視著南楚,讓其過江就抓瞎。
經過幾次不成功的北伐之後,南楚便認清形勢,偏安江南,不再有什麼大地誌向,只希望舒舒服服的過日子。但還得沒有惡鄰才行。不然他今天錘你一榔頭、明天敲你一悶棍,那日子還能好過到哪去?所以楚人便有了後半句國策『齊秦不可獨大』,得讓這兩國互相掐,還得誰也干不過誰,這樣兩國就沒精力騷擾楚國,還得倒過來求著楚國幫忙干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