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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雷點頭道:「那就都拿著,給本殿下過目。」
秦泗水低聲應道:「好咧。」然後拿出一床純白的棉被,鋪在刑床上,對秦雷道:「殿下請了。」
秦雷點點頭,趴在被褥上。
秦泗水小聲道:「得罪了。」然後掀起他的皮甲,對邊上的伴當道:「當心點,莫真傷到殿下。」
那人翁聲道:「大哥放心,咱抽了十年的鞭子,手下有數。」說著『啪』清脆的一鞭子抽在秦雷背上,秦雷如遭電擊,悽慘地叫了一聲:「啊……」把外間枯坐的七個老頭嚇得一哆嗦。
背後的兩人面面相覷,趕緊上前去看,秦雷朝他們擠擠眼。兩人不禁佩服他的演技。
『啪,啪……』兩鞭之後,秦雷感覺背後一片火辣辣,一揪一揪的痛。
秦泗水為他放下皮甲,笑道:「怎麼樣?不疼吧殿下?」
不等秦雷說話,那個行刑的翁聲道:「怎麼會疼,咱才使了三分勁。」
秦雷本來想說:「你試試疼不疼。」但聽行刑的這麼一說,話到嘴邊憋了回去,強擠出一個笑臉搖搖頭。
男人,不論老少俊丑,面子第一。
行刑的夯活以為秦雷穿著皮甲就可以隨便打,便不再留力。狠狠的揮舞手臂,全力抽下來。皮鞭重重地抽在秦雷背上,雖有皮甲擋著,但是背上已受鞭傷,每一次摩擦都非常疼痛。
二十七鞭一氣抽下來,秦雷已是臉色慘白,汗珠滾滾。秦泗水見了,低聲呵斥那人,那人撓撓頭,不好意思憨笑。
秦雷知道他是個渾人,也不計較,讓秦泗水給他脫掉皮甲,背著出去給七個老頭過目。
七個老頭唏噓地看著秦雷青紅爛紫的背,趕緊讓秦泗水背下去請醫生。
秦雷不知道,如果他的背完好無損,或者就幾道傷痕的話。另外幾家定然腹誹天家不公,雖然嘉親王不怕,但也麻煩。那個行刑的漢子乃是得了嘉親王吩咐,下手極有分寸。把他打出青紫,但不傷及肉體。
秦泗水背著哼哼唧唧的秦雷出了宗族堂,然後叫來一副擔架,鋪上棉被,把秦雷放上去,送到宗人府後院的一個小園中。
這個小園不大,一畝見方,三間青瓦屋,兩棵老槐樹,除此之外一無所有。
秦泗水推開門,口中叫道:「慢點,慢點。」兩個府兵輕手輕腳的抬著秦雷穿過門,到床邊放下。
秦雷仍然趴在那哼哼!秦泗水把兩個府兵攆走,湊過來輕聲道:「殿下他們走了。」
秦雷才止住哼聲,翻身做起來,背後一片火辣辣,疼得他直皺眉,這次倒不是作偽。
秦泗水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顯擺道:「殿下,這是小人改良妙慈堂的傷藥,加進了十一味中藥,效果好很多。特別是止痛消炎,別提有多靈。」一拔瓶塞,一股幽香溢出,令秦雷精神一振。
秦雷溫和笑道:「那就試試。」說完轉身趴下。
秦泗水本來只想向五殿下顯擺顯擺,好證明自己有本事,加深殿下的印象。卻沒有奢望秦雷能用,他懷裡還揣著內府的精製傷藥,準備一欸殿下拒絕,就拿出內府的來。
誰知秦雷不說不問就轉身過去,把他愣在當地不知怎麼辦才好。
秦雷等了會,不見他動靜,奇怪問道:「泗水,怎麼還不弄。」
秦泗水回過神來,扭捏道:「殿下,我這還有內府的傷藥,您想用哪瓶?」
秦雷不耐煩地道:「就你那瓶。」
秦泗水重重點頭,平穩下心情,洗把手,把自己的妙慈堂改良型不要錢的塗在秦雷背上。
秦雷心中也是忐忑不安,但他現在需要人幫他溝通外界。這秦泗水已經表達出強烈的意願,秦雷也覺得他足夠機靈。再加上他對傷藥了解不少,感覺秦泗水這瓶味道很正。自己又沒受什麼傷,便索性給他個開心,日後也好支使。
第三卷 中都雨 第六七章 青春期的躁動
藥膏一摸到身上,冰涼的感覺便傳遍全身,背後的灼熱疼痛立刻不見蹤影。秦雷朝秦泗水呲牙道:「蠻厲害的嘛!」
秦泗水鬆口氣道:「半個時辰內青腫全消,不然全憑殿下責罰。」
秦雷揮揮手道:「你先去吧!後晌再過來。午飯就不用送了。」
秦泗水躬身施禮,輕手輕腳掩門出去。
從昨日清晨醒來,秦雷就沒有睡著過,強打精神打發走秦泗水,頭靠著枕頭便呼呼睡去。
……
等他醒來,天已經黑透了。坐起來舒展下身體,發現背上果然一點都不痛了。
聽到外面有人,秦雷便問誰在外面。便聽到秦泗水的聲音:「殿下,是小的秦泗水。」
秦雷讓他進來,秦泗水進來後摸摸索索的找到油燈,掏出火摺子點著。
菊豆般的燈光昏黃幽暗。習慣了東宮的燈火輝煌,秦雷稍稍有些落寞。
秦泗水將一個食盒放在桌上,從裡面取出四碟菜一碗白飯。然後從懷裡拿出一個油紙包,對秦雷道:「殿下,該吃晚飯了。」
果然是奢侈腐敗的生活最能消磨人的意志。驚醒到自己的軟弱,秦雷自嘲的笑笑,起身坐在桌前,笑道:「吃飯吃飯,我還真有些餓了。」
湊近了才看到,炒豆腐、波稜菜、黃豆芽、炒扁豆,素的令人髮指,對秦泗水笑道:「你可是把本殿下搬到相國寺住了?怎麼不見一點葷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