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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雷溫和笑著拍拍老孔的手,朗聲道:「孤王尊敬老先生,按說當聽你的。但一想到至聖先師的傳人坐在自己下首,便會坐臥不寧地。」
這話說得孔祭酒心中一陣陣激動,面上直泛紅光,但嘴上還要不情願地解釋道:「在齊國地那位衍聖公,才是至聖先師的正宗傳人,微臣豈敢僭越……」
秦雷搖頭笑道:「老先生此言差矣,孤來問你,你可是孔聖人地血脈傳人?」
孔敬徳聞言挺直腰板,無比自豪道:「微臣乃是如假包換的孔聖人三十七代孫,微臣曾祖與齊國那位衍聖公的曾祖是一奶同胞。」
「就是嘛!」秦雷拍了拍孔敬徳的肩膀,呵呵笑道:「他在齊國代表孔聖人教化齊民,卻也管不到咱們秦國地面來。咱們秦國的聖人教化,還是要靠孔老先生代表啊!」
這話算是說到孔敬徳心坎上去了,他曾祖父為什麼要來秦國,還不就是想與齊國那位繼承了衍聖公之位的兄弟分庭抗禮。但秦人尚武,幾代皇帝都不甚重視儒家,當初請他家來,也不過是為了裝點下門面而已,因而一直沒有答應封孔家這一脈為大秦衍聖公的要求。
這是孔家幾代人的憾事,現在聽到隆郡王殿下的暗示,怎能不讓孔敬徳心潮澎湃起來。他硬拉著秦雷上座,再重新叩首,顫聲道:「有王爺這句話。老臣便是心滿意足了,豈能再不知好歹。」
秦雷也並沒想真的讓他坐上首,日後用得著這位祭酒大人地地方還很多,若是現在就給他這麼高的規格,日後再怎麼賞賜?秦雷做這個樣子,一方面乃是用這惠而不費的法子收買人心,另一方面也是要看看這老頭子如何反應。從而對他的立場、性格、甚至是欲望,進行下簡單的評估。
結果還不錯。兩人再坐下時已經顯得非常熱絡,一口一個『王爺』、『老先生』的互相叫著,儼然一對忘年之交。又互相恭維幾句,孔敬徳才恭敬問道:「不知王爺今日駕臨有何貴幹?需要敬徳做什麼您儘管說。」
秦雷擺擺手,笑道:「其實孤王是順道過來看看的。」說著指了指在大門外等候地二娃他們,輕聲道:「孤王資助了京畿地區的私塾學堂,讓那些念不起書地孩子們有機會完成學業。院子外的四十個學子便是那些孩子中的佼佼者。孤王便是來看看他們的。」
孔敬徳聞言肅然起敬道:「王爺這是義舉、善舉、智舉啊!先祖嘗云:有教無類。一生教書育人,卻才有三千弟子、七十二賢人。而王爺您雖然沒有親自教授,但用這巧妙的法子,卻讓更多人讀上書,進了學,未來必然是桃李芬芳滿天下,說不定也能出個七十二賢人呢。」
這話拍馬之意明顯,拍的也很是位置。讓秦雷受用之餘,也對這位孔祭酒有些刮目相看:僅通過自己寥寥數語的描述,他便能一眼看出這種法子地好處,看來對此鑽研不淺,確實也是個人才。
秦雷謙虛笑道:「讓老先生一說,孤王都已經飄飄然了。」兩人笑一陣。隻字不提方才的打鬥事件。秦雷也知道,對於那些大族子弟,小小的國子監只不過是個撈取晉身之資的地方,不會把孔敬徳這祭酒放在眼裡的。
孔敬徳對這位既尊重至聖先師,又對他們中都孔家非常同情,還熱衷於教育的王爺,印象簡直好到了極點。尤其是當秦雷說,一路上看到監舍有些陳舊,外面的路面也不配這個大秦最高學府,準備拿出兩萬兩銀子捐給監里修葺房舍、整治路面時。孔祭酒激動地差點管秦雷叫萬歲。
下首陪坐的幾個官員也興奮不已。心道,有工程好呀!有工程就可以發財啊!兩萬兩啊!拿出兩千兩辦事就不少不少地了,其餘九成大家一分,最少也能拿到個一千兩吧……那是多少錢啊!若是指著那點俸祿,二十年不吃不喝也掙不到啊!這些低級官員們紛紛陷入意淫中不可自拔。
孔敬徳自然也是激動不已,好在他平日裡養氣功夫了得,還能強行抑制住心裡的激動,顫聲道:「王爺有何吩咐儘管說,只要咱們監里能辦的,必然赴湯蹈火再所不辭!」「對對對,再所不辭!」下面的官員胸脯拍的山響。
這些人是窮瘋了,明明守著個金飯碗,可以通過勒索一茬茬的庶族文生快速致富,但那個狗屁『拜師兄』地規矩興起後,這些庶族的孝敬便悉數繞過他們,直接遞到了那些世家大族手中。他們這些小官小吏們不僅一個子撈不著,還不敢得罪那些世家大族的學子……以及他們罩著的庶族學子。京里有個俏皮話形容他們道:一身排骨、兩袖清風、三公之師,四品不到。
秦雷臨來之前自然已經對這一情況有了了解,獻捐兩萬兩銀子也不是臨時起意,要知道若不是老三給了那一摞經費,整個王府恐怕都湊不出那麼多現銀。秦雷也不是不知道,把兩萬兩銀子白花花的銀子,送到一群眼冒綠光的惡狼眼前會是什麼結果,但他要的就是那個結果。
對他這樣的懶人來說,一舉兩得,甚至是數得的法子才是最愛。一來拿人手短、吃人嘴短,這些人拿了自己的銀子,自然會照應二娃他們,兩萬兩換個良好地合作關係,秦雷覺得值。二來,這些人吞了他地銀子,便是送給了秦雷把柄,將來的某一天,秦雷要些什麼事情時,阻力就會小些;三來,等這些人習慣從秦雷這找吃地時,便是被秦雷吃掉地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