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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眾人紛紛側目,李清又擠下兩滴淚來,叩首哭泣道:「陛下和諸位同僚也不想想,我大兄的三子三虎,便是折在齊國牧野原上,我李家與齊國可謂血仇滔滔;而且大兄最後一根獨苗么子四亥,也困守在潼關城內,哪怕大兄有一份私心,又怎會見死不救呢?」說著嚎啕大哭起來道:「陛下明鑑啊!我李家的忠心可鑑日月,無愧天地吶……」心中卻在暗罵道:『這手管用便罷,若是不管用的話,一定拔掉陰先生那老混蛋的鬍子!』
……
一番連哭帶號、連消帶打,竟將天佑帝蓄謀已久的發難消弭於無形,這讓本以為勝券在握地皇帝面色分外難看,氣得一時說不出話來。
秦雷一看,我也別悶著了。還是說兩句吧!便清一清嗓子道:「李大人考慮周全啊!老成謀國就是說的你們家那樣地。」
他開口就直接向著李家,這可大出李清的預料,心道:『老陰沒教我怎麼說啊!』但也不能不答,只好擦擦眼淚道:「王爺理解就好。」
「只是前線戰事已定,潼關城守住了。函谷關也收復了,」秦雷把玩著手中的酒杯道:「不知李太尉裝備這麼多軍隊、儲備那麼多物資。是準備做什麼用呢?」
「這個嘛……」李清撓頭道:「原先是準備反攻齊國的,可誰知王爺地動作太快,看來是用不上了。」
「哦!」秦雷坐直身子,冷冰冰道:「這一仗打得多慘,在邸報里你也知道了,兵部是不是應該給孤王一個交代?」
「那是自然。」李清點頭道:「會給王爺一個交代的。」
「什麼交代?」秦雷一下又笑眯眯道:「孤王現在就要知道。」
「損失會給您補充。陣亡會給您撫恤。」李清心中暗暗叫苦,他著實不想出這個血,但秦雷今天最大,提出的要求又怎能拒絕呢?
「好!」秦雷一拍大腿道:「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說著向皇帝拱手道:「皇兄,臣弟有個不情之請。」
「兄弟請講。」天佑帝勉強笑笑道。
「今天怎麼說也是大喜地日子,」秦雷淡淡笑道:「就先把不愉快的事情壓一邊,先讓大家開席吧!」眾大臣也可憐兮兮地望著皇帝,心道:『菜都涼了。吃了會鬧肚子的。』
知道自己這一陣又折了,天佑帝意興索然道:「開席吧!」頓時鼓樂齊鳴,歌聲裊裊,驅散了瀰漫在大殿中的肅殺之氣。
天佑帝心情不好,酒杯只是略沾了沾唇,便低聲道:「賢弟與眾卿家盡情歡宴。待盡興後別忘了去給皇祖母請安,再到後面與朕說話。」說完冷冷看一眼若無其事的李清,便起身拂袖離席了。
送走了皇帝,眾人便紛紛起身給武成親王敬酒,秦雷倒是來者不拒,待幾十杯美酒下了肚,這才起身拱手道:「雨田已經足了,還要去給皇祖母請安呢,再喝就過量了。」他搬出老太太,眾人也無話可說。只好紛紛贊道:「王爺孝順。我們怎好阻攔呢?」
「那就失陪了,諸位。」秦雷團團一躬。便離席出了大殿,往後宮去了。
……
一出了太和殿,秦雷便找個角落站住,調節氣息、搬運周天,把樂布衣所傳的長生訣運轉一遍。他現在已經小有所成,只是一個周天,便將滿身地酒氣盡去,頭腦也重新恢復了清明。
緩緩睜開眼睛,秦雷看到石敢就在身邊,輕聲問道:「人呢,送進宮裡了嗎?」
「都送進去了。」石敢小聲答道:「是陛下地貼身太監接地,按王爺地吩咐,我們一直護送進後宮才轉回的。」
點點頭,秦雷沉聲道:「看皇兄的意思,是不準備公開這事兒了,只是千萬不要走漏消息啊!」
「這就沒法說了,」石敢輕聲道:「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啊!」
「是啊!」秦雷皺眉道:「待會我再勸勸皇兄吧!」說著往太皇太后所居的慈寧宮去了。
仇太監早帶著太監宮女早恭候在宮門口,看到秦雷出現,趕緊向前迎接,秦雷親切地拍拍老太監的肩膀,呵呵笑道:「仇老地身體不錯啊!」
仇太監笑容如菊花道:「托王爺的福,您也更顯英姿勃發了。」說著便將秦雷迎進了宮裡,秦雷小聲問道:「皇祖母的身子如何?」
仇太監輕嘆口氣道:「時好時壞的,今天知道王爺要來,看著倒還不錯,」說著壓低聲音道:「可樂先生跟我說,娘娘也就這一兩年了。」他是老人,且還是個老太監,對生死看的很淡,說起話來也沒有一絲做作。
秦雷的心一沉,緩緩點頭沒有說話。
第十卷 腥風血雨 第六零七章 叮囑
太后這次沒有在禪房見他,自從去年入冬以來,她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早就念不得禪了。
仇太監進去西廂暖閣通報一聲,很快便掀起門帘道:「王爺進來吧!太后有請。」
秦雷整整衣襟,快步走進暖閣中,恭敬的給皇祖母磕了頭,聽她慈祥道:「起來讓奶奶看看。」這才直起身子,望向躺在安樂椅上的太皇太后。只見老人家的面龐消瘦,眼窩深陷,眼神渾濁無光,面上也多了不少老人斑,確實是老了。
秦雷只覺著鼻子酸酸的,不由澀聲道:「奶奶,您怎麼老的這麼快?」可能除了沈夫人之外,這老婦人是世上對他最好的長輩,雖然這份愛里摻雜著一些目的,但愛就是愛,仍應該被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