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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沒有回頭,冷聲道:「兒臣奉貴妃娘娘玉旨,去杖責那狂妄不悖、冷血殘忍、六親不認、無法無天的東西,有何不敢?」
如貴妃氣的渾身發抖,白淨的臉龐一陣陣發青,她尖嘯道:「有這樣說自己妹妹的哥哥嗎?你也配當這個太子?」
最後一句正中太子心窩,他霍然回頭,雙目噴火地盯著如貴妃,冷聲道:「那有這樣說自己孩子的姨娘嗎?」
秦雷心中瞭然,昨天夜裡的那番談話,使太子下定了某些決心。今日就是來立威的。於是他安靜地站在一邊,看兩位現階段對他來講無法抗衡的巨頭之間難得一見的短兵相接。
如貴妃氣極反笑,她冷笑道:「你倒說說你那可憐的妹妹怎麼個不悖,怎麼個殘忍,又怎麼個六親不認無法無天了。」
太子轉過身,好整以暇的撣撣一角,朗聲對如貴妃道:「敢問娘娘,不守閨德、煽動京都千金非法結社,妄圖離京參軍,算不算狂妄不悖?」
「一有不快,動輒要人性命。至今身上的血債已十餘條,另有傷者無數。算不算冷血殘忍呢?」
「前後向自己的三個兄弟拔刀相向,重傷過八位皇親。算不算六親不認呢?」
「當街鬥毆,私鑄兵器,組建幫派,霸人田產算不算無法無天呢?」
太子一番言語下來,且不說幾乎昏厥過去的如貴妃。就是秦雷也忍不住捂住胸口,對這位妹妹佩服的五體投地。
這時一聲怒叱,一個白色的人影從裡間躥出,一言不發的用手中的一樣東西捅向太子的後背。
秦雷眼疾手快,揮手一道袖中弩射過去,正好釘住那白玉修長的物件,扎在門框上。
但那人影去勢未減,猛地撞在太子的背上,把他撞了個趔趄。
太子穩住身形回身去看地上,那位被他罵的慘絕人寰的三公主正趴在地上,她的兩邊臉都纏著紗布,目光透過布條間的縫隙吃人般地盯著太子。
而秦雷,心神則全被釘在門框上的物件吸引去了。
原本尚且保持最後一絲理智的如貴妃,在自己女兒衝出來之後。或者更不給面子的說是,自那個物件被釘在牆上之後,徹底的瘋癲了。也只有這物件才會讓大秦獨一無二的貴妃徹底放棄一切面子、聲譽、尊嚴之類的東西。
她一把扯下頭上的鳳飾,披頭散髮的尖嘶道:「你們這兩個殺千刀的,扯著我兒和陛下都不在家就上門欺負我們弱女子。老娘跟你們拼了。」說著張牙舞爪地從鳳榻上跳下來,兩步就竄到太子和秦雷面前。
不愧是孕育出名將大皇子以及兩位黑幫公主的一代悍婦。年逾四旬,依舊健步如飛,身手矯健。
這時候太子也看到門框上釘的那物件,張大嘴巴看向秦雷。秦雷也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地上的三公主,無論如何想像不出這位小妹妹怎麼會想到用如此……獨特的物件行兇。
太子苦笑一聲:「快跑吧!」說完夾著青竹棒轉身就跑。秦雷也不慢,一欸太子起跑,也跟了上去。
邊上的太子護衛一看瘋了一般衝上來的如貴妃,沒有一個敢阻攔的。
貴妃,四夫人之首,僅次於皇后的尊崇地位。
而且是兩位公主以及皇長子的母親。
這樣的身份,就算這些侍衛看一眼都有罪,若是碰一下,滿門抄斬是必然的。
同樣的,對於如蘭宮的宮女護衛來說,手持馴逆杖,腰挎天子授劍的監國太子殿下,也是無人敢擋的。
唯一敢惹得便是還算賤一些的秦雷五殿下,於是衛士們呼啦啦朝著秦雷圍上去。眼看就要合圍。
誰知太子解下腰間佩劍,扔給秦雷。邊跑邊道:「此乃天子授劍,有如父皇親臨,看那個敢動你?」
果然秦雷一接到佩劍,衛士們的腳步頓時放緩,讓他輕鬆從嚴密的包圍圈中脫離。又跟上太子往院門口跑去。
後面的如貴妃和已經起身的三公主緊追不輟。事態已經完全失控。
眼見著四位一個比一個貴的貴人消失在大門口。兩邊的護衛相視苦笑,不約而同地望向仍釘在那裡的物件。心中齊齊大嘆皇家彪悍。
然後齊刷刷跑出這座見鬼的如蘭宮,與裡面死定了的太監宮女們距離拉的要多遠有多遠。
他們雖然看到了那東西,但是並不害怕。入宮當值的侍衛都是京中勛舊子弟,家族盤根錯節。若是皇家想要滅口,幾乎一定會滅到自己家親戚頭上。
雖然定要吃些苦頭,但此生能見到那一幕,那物件。侍衛們心中齊道:「死了也值。」
……
那一幕的四位主角正在廣闊的禁苑中展開一場生死追逐。秦雷與太子跑在前面,秦雷堅持鍛鍊,耐力不錯,還好說些。太子已經被那娘倆攆得上氣不接下氣了。
又跑了一陣,便停下來,上氣不接下氣道:「不……行了,跑不動了。」
秦雷回頭看後面的娘倆奔跑如飛,絲毫不顯疲態,除了心中哀嘆小胖子家的變態基因外,也沒有別的辦法。咬牙道:「不如咱們……」
說著眼睛瞟向河邊,太子會意,大喜道:「對,跳河。」旋即又苦著臉道:「可我不會游泳啊!」
秦雷本想說『把她們推下河去再跑』,但見太子這副模樣。知道他是不能指望了。於是一拍他的肩,道:「二哥,你先跑吧!小弟在這裡拖延一會,反正有天子授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