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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五曰『裡通外國』,文某為一己之私,勾結南楚間諜公良羽,私放敵寇入關、泄露絕密情報,最終導致彌勒教反,生靈塗炭。請問眾卿,此等數典忘祖之敗類,是否人人得而誅之?」
「其六曰『殺妻屠子』,文某此人變態絕倫,先殺原配劉氏、後殺續弦韓氏。其殘忍嗜殺可見一斑。然有道是『虎毒不食子』。其竟先後殺長子銘禮、幼子銘任於堂前,此等暴行聳人聽聞、聞所未聞。敢問眾卿。若不殺之,天理何在?」
「其七曰『刺殺皇子』,文某斯人陰謀被挫,死期不遠,對五皇子之嫉恨也達至頂點。竟與前日糾結數百刺客,行兇於當街,將隆威郡王險些刺死。幸得天佑吾兒,雖九死一生,卻終得僥倖脫險。此等凶人瘋狂若斯、實乃令人髮指,敢問眾卿,當殺不當殺?」
「其八曰『謀刺君王』,文某此人察覺末日將近,居然串通禁衛、喪心病狂,策劃刺殺寡人於紫宸殿中,若非太子仁孝、隆威郡王機敏,險讓其得逞。嗚呼眾卿,文某此人兇殘瘋狂、病在膏肓,若不殺之,留其何益?」
「其八大罪狀條條可殺,神人之所共嫉,天地之所不容。猶復包藏禍心,窺竊神器。終致天怒人怨、罪責無加。敢問眾卿,此人當作何處置?欽此。」
老太監沙啞著嗓子念完冗長的聖旨,便悄然退下。
……
昭武帝地目光掃過面色慘敗的百官,面帶嘲諷道:「敢問眾卿,此人當作何處置啊?」
百官一片默然,一個個把腦袋低得不能再低,唯恐被陛下問到。其實如何處置文丞相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他老人家都身首異處了,難道還要鞭屍嗎?
百官擔心的是『株連』啊!沒聽見有『賣官鬻爵』、『操縱科舉』這兩條罪狀嗎?這朝堂上的文武官員,除了幾位老資格的尚書、將軍之外,皆可被這條罪名勾連到頭上。是以一個個噤若寒蟬,站都站不穩。若不是沒有聽到最要命的『結黨營私』四個字,怕是統統要伏地乞命了吧!哪裡還敢多嘴。
昭武帝很滿意百官現在的狀態,眯著狹長地雙目,心中冷笑道:『這樣才乖嘛!當臣子的就該有個臣子地樣子,別一個個囂張跋扈的,像個什麼樣子……』看一眼站在文官前列的禮部尚書麴延武,昭武帝微笑道:「麴愛卿,你來說說。」
眾人的目光刷的集中在一臉恭謹的麴尚書身上,他們突然意識到,作為一直被文家打壓的苦主,麴大人這下該翻身了……就算接任文彥博地相位,也是有可能的。
麴延武不理別人或是羨慕、或是嫉妒地目光,趕緊走到走到御階前。一舉手中笏板道:「啟奏陛下,微臣以為,文丞相一案,證據確鑿,不容辯駁;罪不容誅,無可置疑。」
百官的目光頓時變得異樣起來,心道:『果然是落井下石啊!』
昭武帝目光閃爍不定地問道:「魏箏義。你說說,該怎麼量刑啊?」
刑部尚書魏箏義滿頭大汗的走出來。小聲施禮道:「即使單論意圖刺君謀反一項,主犯便合該凌遲、其直系子弟腰斬,其九族當誅……」
卻聽得麴延武朗聲道:「陛下臣有話要說。」
昭武帝頷首道:「愛卿請講。」
麴延武拱手道:「雖然按律當如此,但文彥博當年有擁立之功,合該抵減罪責,還請陛下法外開恩,免得別人說朝廷薄情。」
昭武帝微微皺眉道:「擁立之功?」
曲岩等人心道:『丞相向來待我等不薄。若是此時還不言語,難免被人當作縮頭烏龜。』便紛紛出列,叩首道:「懇請陛下法外開恩……」
昭武帝似乎頗為躊躇道:「雨廷,你看應當如何呢?」
太子趕緊拱手道:「啟奏父皇,兒臣也以為只除首惡,放過其族人為好,這樣也可以顯出父皇的寬宏大量。」
「雨田,你是苦主。你說說看?」昭武帝微笑道。
秦雷拱手笑道:「簡在帝心、聖心獨裁。」
昭武帝不禁莞爾道:「小滑頭,跟你說正事兒呢。」
秦雷只好皺著眉頭道:「既然大家都這麼認為,兒臣也不好說什麼了。」
昭武帝點頭笑道:「好,越來越懂事了,」說著轉頭往向魏箏義道:「魏愛卿,若是依大家所言。你看該如何處置呢?」
魏箏義尋思片刻,輕聲道:「夷三族,九族男丁徙八千里,女眷一律充入內侍省。」頓一頓,又道:「至於文彥博父子兄弟……還要看陛下的意思。」
秦雷突然笑著插嘴道:「老魏,你也太不乾脆了,既然說要饒了他們,就別整什麼『徙八千里,充入內侍省』之類地名堂了。孤王是知道地,那跟死了沒兩樣。」秦雷對追究犯人那些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朋友。向來十分不以為然。
魏箏義心中叫屈道:『我不是看你不爽。這才狠心重裁地嗎?』見馬屁沒拍周正,趕緊補救道:「殿下果然像陛下一樣仁慈。是微臣思慮不周,那不追究九族,只流放三族吧!」
秦雷還沒說話,昭武帝便點頭道:「就這麼定了,文氏直系親屬問斬,抄沒家產,其餘網開一面,三日內淨身遷出京都即可。」
「陛下仁慈。」官員們叩首稱讚道。
見事情已成定局,秦雷撇撇嘴,沒再說話。雖然他覺著這都重了,卻沒必要自討沒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