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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冰看看窗外依舊高掛的大紅太陽,又咽口吐沫,艱難道:「……太早了吧!半夜會餓的。」
「再給你加頓宵夜行不?」秦雷沒好氣道:「坐下,陪我說話。」
沈冰見王爺確實鐵了心要留下,只好老實的坐下,清清嗓子道:「王爺請講吧!」
這下輪到秦雷咳嗽了,使勁撓撓頭,鬱悶道:「現在是私人時間,你能不能收起這副公事公辦的模樣?很影響食慾哎!」
沈冰也無奈道:「屬下跟俺爹娘在一塊時,也是這個樣子。」
秦雷只好投降似地舉起雙手。閉嘴老實一會兒,又賊眉鼠眼笑道:「據說你還是個雛兒,晚上帶你見識一下去。」
沈冰的表情終於出現了變化,垂首小聲問道:「是石猛還是誰說的?」
秦雷呵呵笑道:「保密。」便敲著桌面道:「這種事兒不能光顧自家的買賣,否則隔天就盡人皆知了。咱們去哪呢?粉子胡同的姐兒熱情些……怕你這純情小處男消受不了。玉帶河上地姐兒高級些。但眼界太高,若沒有一定手段,她們是不會盡心服侍的,萬一叫得太假、動作也造作的話,會把你引入誤區的。」
聽著王爺煞有介事的分析,沈冰的臉都嚇白了,艱難笑笑道:「咱們吃完飯還是早些回去吧!秦守拙還在府里等著呢。」
哪知秦雷哈哈大笑道:「這就叫現世報,」說完朝邊上的石敢笑道:「昨天他讓你等了一宿。今兒咱們也讓他等上一宿。」
石敢輕聲道:「王爺昨天不是說這傢伙十分重要嗎?切莫為了給屬下出氣,耽誤了正事啊!」
秦雷冷笑一聲道:「缺了誰地球都照常轉……不要問我『地球』是什麼,純屬口誤。」沈冰石敢兩個張口結舌地還沒反應過來,又聽王爺接著道:「若不是為了城外的難民,非讓他等上七天七夜不成。」
這天夜裡,秦雷果然沒有回府,至於帶著沈冰去了哪裡。又做些了什麼?只能透過沈冰通紅地臉蛋子,看出些端倪來……
「你這傢伙,人家說『咱們聊天吧』,你就真跟人家聊了一宿?」次日歸府的馬車上,秦雷難以置信地問道。
沈冰小聲嘟囔道:「哪有,半宿而已……下半夜她睡著了,沒人跟我聊天。」
秦雷幾欲抓狂,雙手舞劃道:「那是尚香院的頭牌。京都七艷之一,睡一宿足夠打套連身鎧的,老子可是付足了嫖資的!」說著一臉肉痛道:「你早說也好,我讓石敢去呀!好歹別浪費了這套連身鎧。」
沈冰終於忍不住問道:「怎麼不見王爺親自上陣?」
秦雷一時語塞,顧左右而言他道:「天氣不錯。也不知秦守拙走了沒。」
「沒有。」一說到正事,沈冰立刻來了精神,輕聲道:「他在廳里等了一宿。按照王爺的命令,沒有送炭盆、沒有送吃喝,到了夜裡甚至連蠟燭都沒給他點。」
秦雷瞪大眼睛道:「昨天夜裡可夠冷地,據說石敢噓噓的時候,眼見著就結了個冰凌子。那傢伙不會凍死了吧?」
沈冰心道:『您昨兒還說,凍死這小樣的。』嘴上輕聲道:「他上半夜繞著廳小跑,下半夜把地毯揭起來裹身上,那地毯是羊絨的。十分保暖。」
秦雷失笑道:「便宜這老小子了。下回把地毯揭了。」
說話間回到了清河園,秦雷又更衣洗漱一番。這才踱著步子到了前廳,接見已經斯人憔悴的秦府尹。
秦雷一進去,便見秦守拙伏首跪在冰涼的地板上,身上的官服滿是褶皺、頭髮鬍子也亂糟糟的,顯得狼狽不堪。再看邊上地地毯,雖已歸復原位,卻仍能看出移動過的痕跡。
面無表情地走到正座上坐下,身子微不可查的一哆嗦,暗叫道:『這椅子真涼啊!』好在秦守拙俯首跪著,什麼都看不見。
稍微挪動幾下,讓臀部適應了座椅的溫度,秦雷才冷聲道:「秦大人乃是相府的座上賓,跪在孤這小破屋裡作甚?」屋裡地氣溫著實低得可以,每說一句話,都會噴出一道白氣,也讓秦雷冰冷的語氣更添三分寒意。
秦守拙艱難的活動下脖子,良久才伏首嘶聲道:「罪臣一時糊塗,中了文…彥博的奸計,正是追悔莫及,向王爺負荊請罪來了……」
端起熱茶啜一口,秦雷哂笑道:「好一個一時糊塗,不知秦大人這一時有多長?一刻鐘,一個時辰,還是整整一天?」
秦守拙知道秦雷這是怨他,慢待且侮辱那位王府侍衛。其實昨夜裡他就為這事兒悔青了腸子。但誰也沒有前後眼,怎能想到形勢會急轉直下,自己能讓文彥博一砲將死呢?
從『寰轉自如、遊刃有餘』到『走投無路、伏首乞憐』居然只需要幾個時辰的時間,這讓秦府尹不得不感嘆一句世事無常、命運多變。
但此時不是感慨的時候,秦守拙收拾起情懷,小心翼翼答道:「罪臣確實只是一時糊塗,怕開罪文彥博。這才在去皇宮的路上,拐到他府上解釋,不想卻被那無恥老賊強留下,使出渾身解數也走不脫……」
「夠了!」秦雷突然低喝一聲道:「一時糊塗,一時糊塗,你倒是解釋地輕巧。如果有人殺了你秦守拙,再跟官府說自己是『一時糊塗』。是不是就可以赦他無罪呢?」秦守拙頓時啞口無言,只能撅著屁股老實跪在地上。接受秦雷怒火地傾瀉。他想不到五殿下的言辭居然如此犀利,讓人根本沒有招架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