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4頁
好在樂布衣知道王爺素來喜歡滿嘴胡柴,也沒有在意。呵呵笑道:「憑著開元初年的雄才偉略,賢臣猛將,滅一個安胖子還不是在反掌之間?問題還是出在明皇本身,他沉迷享樂、妄殺諫臣,讓大唐政亂刑淫、民不聊生,怨聲載道,這才給了安胖子機會。」說著正色道:「問題還是出在是否『愛民』上。」
秦雷若有所悟道:「水能載舟,亦能煮粥。說得就是這個道理。」
他說的含糊,樂布衣也沒聽出『煮粥』和『覆舟』的區別,聞言頷首道:「不錯,王爺只有把百姓的事情放在第一位,他們才會把您的事情也放在第一位。」
秦雷肅然拱手道:「受教了。」
樂布衣也正經還禮道:「讓王爺卷進來,我卻要抽身離去。實在有些不當人子。」
秦雷洒然一笑道:「先生不必多說,若是沒見著,我可以當他們不存在。但既然看見了,就不能不管。」
樂布衣拊掌贊道:「善,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是為上善!」
見他那副站著說話不腰疼地模樣,秦雷沒好氣的白他一眼,哀嘆道:「難道還有比我這大秦第一負翁更窮地嗎?」
兩人議了幾句難民的處理問題,便揮手作別,一個向西南京山營駛去。一個折回了中都城。
等秦雷進了城。還沒進清河園,便看見門房裡坐著兩個京都府的官差。心中微微一動,但仍毫不理睬的走馬進了園子。
待洗去行塵,換上寬鬆些的衣裳,再吃一碗若蘭煮的銀耳蓮子羹,這才輕聲問道:「京都府的官差來作甚?收增容費嗎?」
一邊侍立地黃召趕緊細聲答道:「回王爺,去年攀誣咱們的官司,現在由京都府主審了,好像是要請您過去一下。」
秦雷擦擦嘴,摸著額頭道:「送傳票的啊!」說著便起身對石敢道:「備馬,我們去京都府,老子正好要找秦守拙那個老王八呢。」石敢心道:『您早說一刻鐘,我就不讓他們卸鞍去甲了……』趕緊下去準備了。
若蘭捂嘴笑道:「王爺還要換衣服嗎?」
秦雷低頭看看,搖頭道:「不用了,你給我把那棍子拿過來吧!」
若蘭輕聲應下,須臾便從臥室里取出一根綠油油的竹杖,正是秦雷獒口奪食,從太子爺手裡搶來的『馴逆杖』。接過竹杖攥在手裡,頗有些天下第一幫幫主的感覺。
見秦雷拎著竹杖便往外走,黃召趕緊問道:「那兩個官差怎麼辦?」
「隨便打發了吧!」秦雷頭也不回道。
不到半個時辰,大名鼎鼎的黑衣衛便開到了京都府衙前。衙役們一見這群煞神來勢洶洶的樣子,便感到腿肚子轉筋,忙不迭地想把大門關上。
大門還沒關到一半,便被戰馬狠狠一撞,『轟隆』一聲,便把門後的衙役撞飛了出去。兩隊黑衣衛策馬魚貫而入,完全無視地上或躺或站的京都府官差。
……
接了相府的指示,秦守拙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正在屋裡發愁,就聽著外面一陣雞飛狗跳,緊接著有人大喊道:「不好了大人。隆魔王來了……啊哦……」喊聲突然變成慘叫聲,然後便戛然而止。
秦守拙知道,五殿下定然到了門外,頓時驚慌失措、六神無主,四下一看,這間書房中並無密道暗坑之類的容身止住,只有床下似乎……
腳步聲越來越近了。容不得他再猶豫了,兩步跨到床邊。扶著床沿便要彎腰鑽下去。就在這時,屋門被人一把推開,秦守拙心中哀嚎道:『丟死人咯……』
門口進來地正是秦雷,看見秦守拙這幅模樣,不由樂道:「秦大人這是在作甚?」
秦守拙面紅耳赤地站起來,彎腰拍拍膝蓋上的灰塵,乾笑道:「稟王爺。卑職的一支湖筆不見了,正在四下尋找。」
「臉咋這麼紅呢?」秦雷一邊往裡走,一邊促狹問道。
「精神煥發……哦不,彎腰低頭憋得。」秦守拙趕緊招呼人上茶,自己則老老實實侍立在一邊,輕聲問道:「王爺大駕光臨,不知有何指教啊?」
秦雷翹著二郎腿,一撣衣角。哂笑道:「不是你秦大人拘本王來的嗎?」說著狀若無意地撫摸下腰間的馴逆杖。
見了那綠油油的竹杖,秦守拙地心裡一陣陣發毛,頓時叫起了撞天屈:「下官是讓那群小崽子,去看看王爺在不在家,下官好前去拜訪,哪敢勞煩您老人家。」
秦雷翻翻白眼。嘖嘖有聲道:「能幹十年京都府尹的人,就是不一樣,相當能屈能伸啊!」
秦守拙訕訕笑著不答話,只聽秦雷接著道:「說吧!你找孤什麼事?」
秦守拙親自給秦雷奉上茶,字斟句酌道:「刑部和大理寺把案子轉到京都府衙門來了,要求從正月十二開始審理。因為當初朝議定地是三堂會審,下官也不能拒絕。」見秦雷的臉越拉越長,秦守拙趕緊沒口子地表明態度:「王爺鈞鑒,下官堅決相信您是清白地。也會全力證明您的清白地。」
秦雷打量他一陣。把那腰間的馴逆杖抽出來握在手裡,一節一節摩挲道:「這案子孤應下了。但只有終審才會來過堂,你沒意見吧?」
秦守拙苦笑道:「王爺至少初審也來露一面吧!不然丞相那裡實在不好交代。」只要有一點可能,他也實在不想得罪秦雷。
秦雷聽出他地口風,怪笑道:「看來這事兒是丞相府交代下來的?你還挺聽話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