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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只有十個人,但這十人卻持有四種不同的武器,並組成了五道互相配合的攻擊線,在隊長身後,是兩名持有連弩的盾牌兵,他們用盾牌掩護自己和後面的戰友,並首先發射連弩發動進攻。這種連弩乃是特製地,十分沉重,但威力強大、可連發五十枚,且弩箭餵毒,見血封喉,實乃當代最強之單兵殺人利器。
掩護盾牌兵地,是站在他們後面的狼筅兵,所謂狼筅,是一種特製地兵器,形狀十分怪異,以兩丈多長的鐵棍為主幹,上面一層層扎滿鐵枝和倒刺,往前一挺,跟舉著一棵大松樹似得,任誰也殺不過來。
狼筅兵的後面,是四名鐵槊兵,他們是隊伍的攻擊主力,看見敵人,就使用長槊刺。隊列的最後,是兩名大刀手,一手持刀,一手持弩,防止對手迂迴,從側翼保護長槍手。
這是一個毫無弱點的陣型,十一個人互相配合,互相掩護,構成一個完美的殺陣,就是強悍如樂布衣者,也無法攻破,只能望風披靡、望而興嘆矣。
但這東西有個缺陷,就是太大,且渾身是刺,十分不好攜帶。尤其是這次因為異鄉作戰,當然無法拿著那松樹般的狼筅招搖過市,所以狼筅兵並未攜帶自己的制式武器。
可這玩意兒是保護隊伍不受敵方衝擊,以及輔助鐵槊兵攻擊敵人的利器,如果陣中缺了它,威力大減不說,還會使敵人輕易地靠近,所以又缺不得。
好在秦雷什麼都缺,就是不缺辦法,他見楚中多竹,便吩咐手下砍些長而多節的毛竹,在頂端裝上鐵槍頭,兩旁枝刺用火熨燙的有直有勾,再灌入桐油,敷上毒藥。這樣即使對方的刀再利,也無法砍斷軟枝。且竹節層層深,能擋住長槍刺入。戰鬥時狼筅兵在前沖陣,長槊兵緊隨左右,大刀兵接應於後,殺得敵人死傷無數。
但齊兵多是出自燕趙齊魯之地,好勇鬥狠,悍不畏死。且齊國軍隊以步戰聞名天下。慣於結陣、軍紀嚴明,短暫地慌亂之後。便重新好隊形,拼了命地往前沖。但還沒走幾步,很多人就被飛來的強弩射倒,運氣好點的繼續沖,就會被盾牌擋住,或者是被狼筅鉤住,倒刺拉扯幾次。就算不死也要掉層皮。
但這狼筅雖然恐怖,卻並不是致命的武器,鴛鴦陣最大的殺招乃是緊隨狼筅兵身側的一對長槊兵。只要見到有人被狼筅掛住了,便快速上前,想捅哪捅哪,戳出花來都沒人管。就算齊人拼死反擊,但前面有狼筅和盾牌擋著,只能幹著急。眼睜睜地看對方捅,不被捅死,也被氣死了。
事實又一次證明,技術雖然不是戰爭地決定性因素,但確實可以大大提升一支軍隊的戰鬥力,且這種提升是與軍隊本身地訓練、士氣等因素成正比的。
齊國的兵士不可謂不悍勇。眼看著前面的同袍踩死在這種古怪軍陣中,但仍前赴後繼撲上去,卻依舊無法撼動其分毫。
鮮血在夜空中漫天飛舞,殘肢斷體在片片碎裂,慘叫聲、喊殺聲、聲聲震天。漸漸的,齊軍絕望的發現,鮮血也好殘肢也罷,慘叫也好哀號也罷,全都是自己一方的。對方地那群裝備精良的黑衣人,竟然一個都沒有倒下。甚至罕有受傷的。
這陣勢太強悍、太完美了。以至於在沒有弄清它的結構與奧妙與之前,竟是毫無還手之力。放在一天以前。如果有人說,秦國的步軍可以屠殺齊國的步軍,恐怕連秦國人也要笑他說夢話。因為面對著軍紀嚴明、進退有序的齊軍,秦國除了用裝甲騎兵硬碰硬的衝擊之外,並沒有什麼好法子。
然而就在今天,屠殺,一邊倒屠殺,就出現在靜靜地大運河上,是秦軍屠殺齊軍,步軍屠殺步軍。
歷史將從這一刻被改寫,雖然要等到很久以後,世人才能真正意識到它可怕的威力,但回顧整個三國一統的歷史,這個血腥而黑暗的夜晚,便是歷史轉折的起點……因為從這一天開始,三國軍隊之間那種微妙的制衡終於被打破了。
……
當然,在戰船上遭受屠殺地齊國兵士們,是不會關心今日在歷史上的地位,他們要考慮的是,如何活下去……是的,是活下去,而不是戰勝敵人,因為他們絕望的意識到,至少在今天,這些可怕的敵人是無敵的。
齊兵雖然不怕死,但無法接受這種束手無策的屠殺,終於有人拋下手中的兵刃,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竄,但整個巨大的樓船上,已經變成了殺戮地修羅場,處處是恐怖地狼筅,處處是尖利的鐵槊,處處是奪命地飛矢,能往哪裡逃?該往哪裡逃?
跳!跳水吧!兵士們扔下手中的兵刃,『撲通撲通』從船上跳到水裡,雖然他們大多是旱鴨子,卻寧肯跳到可以淹死人的水裡,也不願再在那人間地獄中,接受被殺戮的命運。
但他們顯然不了解這支軍隊的指揮官,秦雷是一個要麼不做,要麼做絕的傢伙。在包圍樓船的快艇上,依舊留著足夠數量的弩兵,他們悠閒自在的瞄準射擊,將跳到水裡的齊軍悉數射殺。
『不留活口』,這便是此次的作戰命令,對於身經百戰,心如鐵石的黑衣衛來說,這不是什麼難事,無論從哪個方面講。
第七卷 紅色浪漫 第四五零章 沒有正義
疏朗的星空下,鮮血染紅了江面,屠殺仍在繼續……
秦雷負手站在小艇上,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的屠殺,他雖然從不抗拒殺戮,卻很難去享受它。在他眼中,秦人也好、齊人也罷,都是華夏的子民,都是自己的同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