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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半天,昭武帝才緩過勁兒來,雙手揉著肚子,一腳踹在秦雷膀子頭上。沒好氣道:「滾!……哎呦……」
那一腳軟綿無力,秦雷卻偏要做出一副痛苦的表情。捂著膀子小聲道:「父皇保重,兒臣改天再來看您。」說完便一溜煙跑掉了。
看他的背影,那是標準的落荒而逃,可要是繞到前面看看他地表情,卻分明是一副偷了雞的狐狸樣。
跑出老遠,秦雷才放緩腳步,還一臉感慨道:「終於了了一樁心愿。以後還有什麼可追求地呢?」他曾經以為毆打一位金枝玉葉的公主,已是快樂的極限;卻不曾想到,命運還給了自己毆打貴妃的機會。
他不是個不知足的人,當上蒼又讓他兩次毆打太子,他便已經知足了。雖然在夢裡十分想暴扁昭武帝,但在現實中卻從不作此奢望……毆打一國皇帝陛下,太玄幻了吧!
然而今日,上天垂憐。他竟然真的打了大秦的皇帝陛下,這怎能不讓他幸福地快要飛起來呢?『也許是老天爺看我老頭子被欺負的太慘了吧……』秦雷很認真的猜測道。
直到見過瑾妃,與她說會子話,在到後堂見永福詩韻時,他臉上仍舊掛著開心的笑容。
永福正在午睡,繡房中只有詩韻在垂首做著女紅。聽見熟悉的腳步聲。詩韻驚喜的起身,正與秦雷看了個對眼。好半天,她才想起什麼似的,把手中的活計往身後一藏,小聲道:「公主睡了。」
秦雷心中好奇,若是雲裳在做活,他一定會奪過來看看。但詩韻素來端莊,兩人也不算太熟,他自然不好與其打打鬧鬧,只好點點頭。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不一會兒。詩韻也紅著臉從裡屋出來,站在秦雷面前。款款行禮道:「民女參見殿下。」
秦雷有些尷尬道:「忒客氣了點吧?」心道咱倆都那啥了,還有啥好參見的啊!
卻聽詩韻柔聲道:「這裡不比溫泉宮,若是民女有失禮的地方,別人會笑話公主的。」
秦雷這才釋懷道:「我還以為咱倆的關係又倒回從前了呢。」
詩韻顯然聽懂了秦雷的這句混帳話,玉頸一下變得通紅通紅,低頭蚊鳴道:「殿下再說……人家可要回去了。」
秦雷眉開眼笑得低聲道:「這才對嘛!民女民女的多生分。」又一本正經道:「李醫官,孤要問問你公主的病情,跟我出來一趟吧!」說完朝詩韻擠擠眼睛,轉身離去。
「遵命。」詩韻脆生生應一句,便跟著秦雷出了房間,在後花園一前一後漫步。
秦雷放緩些腳步,詩韻便稍微加快點,僅僅落後他半個肩膀,兩人沉默地走了一陣,終是秦雷打破了安靜,輕聲道:「永福身子如何了?」
詩韻微微一笑,輕聲道:「那樂先生的方子很厲害,公主現在疼痛大減,用膳休憩都很好,身子旺健了許多呢。」說著悠悠嘆口氣道:「最多一年,就能大好了。到時候,也用不著我這半吊子醫官了。」
秦雷先是一怔,旋即尷尬笑笑,撓頭道:「放心,包在我身上。」
詩韻紅臉輕聲道:「奴家不是那個意思,乃是有些捨不得這段自由日子。」又怕他誤會,姑娘鼓起全身勇氣,美目深深看了秦雷一眼,文鳴道:「奴家是相信殿下的。」聲音雖低,卻堅定不容質疑。
想不到素來矜持的女孩,竟說出如此深情果決的話來,秦雷一時有些痴了。
第六卷 雲詭波譎 第三六八章 趕大集 玩鳥買糖人
天氣漸漸轉暖,河面早已恢復通船,但那偶爾浮現的冰碴子,還是會提醒人們,冬天剛剛過去。
雖然春風依舊料峭,但河邊柳樹上畢竟已經開始浮現出淡淡的鵝黃,這多少讓滿懷希望出來踏青的人們,不會太過失望。
現在已是二月底,大比的籌備已經基本到位,秦雷便擱下手頭的活計、出來透透氣,反正那邊有麴延武、孔敬德、李光遠三個盯著,橫豎出不了大事。
回府換身便裝,叫上早就企盼著的若蘭妹妹。此時積雪初融、青黃不接,到處黑一塊、白一塊、黃一塊的,正是一年中最難看的時節。兩人也沒有去遠處,出了府便沿著小清河漫步,好歹還能看個船來船往不是。
若蘭今日穿一條嫩綠色的撒花裙子,頭上簡單的梳了個垂雲髻,卻將她的青春明艷恰到好處的襯托出來,顯然這身打扮並不是看起來那樣隨意而成的。
她渾不在意四周景色的匱乏,甚至還滿臉幸福的輕聲哼著歌,那嬌憨動人的模樣,卻要比四下的風景美上數倍,引得船上水手紛紛側目。若不是看見前後如狼似虎的黑衣衛,水手們怕是要口哨聲四起了。
若蘭也發現那些水手在看自己,趕緊住了口,低眉順目地站在秦雷身邊,小聲道:「奴婢不是故意的,爺莫生氣啊!」
秦雷渾不在意的笑笑,輕聲道:「若是他們視而不見。我才會真地生氣呢。」若蘭一陣不依,雖然知道殿下沒有生氣,卻也堅決不在河邊散步了。
秦雷便帶她往南,到鄉俗氣息最重的鐵獅子大街閒逛。還沒到地頭,就見著前面人山人海,秦雷奇怪道:「往日來時未曾見過這麼多人。」
若蘭掩嘴輕笑道:「爺您有所不知,今兒二月二十六。正是南市大集的日子。」秦雷瞪大雙眼道:「是嗎,還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嗎?」說著一把抓住若蘭柔若無骨的小手。一臉緊張道:「這麼多人,莫要走丟了。」此時尚無滅絕人性的程朱理學,男女之防還不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