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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雷笑道:「給喬督發信,讓他來晴翠山莊度假。」
胥耽誠有些發傻道:「還有呢?」
秦雷揮手道:「還有就是趕緊去洗澡睡覺。」這才把還有些糊塗的胥耽誠攆走。
秦雷沒有開玩笑,南方的戰亂給了他在此豎立絕對權威的機會,而把兩省督撫系在褲腰帶上,乃是題中應有之意。所以麴延武和卓文正幾乎日夜不離左右。現在就差山南總督喬遠山,便可湊齊這桌督撫馬吊了。
忙了一天。秦雷也乏了,回到房中草草洗漱便摟著若蘭睡下了。
……
就在秦雷在夢中與詩韻幽會地時候,泊在運河上已經兩天多的鎮南軍,終於拔錨起航了,他們沒有直撲匪患最重的襄陽樊城一帶,而是調轉船頭,往山南省駛去。
而駐紮在翠微山上的秦有才部,也打起火把,浩浩蕩蕩地下了山,兵分四路往荊州城中開去。守城門的軍士早得到命令。見到江北將軍顧沛也在其中。便打開城門,放這支虎狼之師入城。
午夜時分。整個荊州城已經完全處於鎮南軍的掌控之中了。
城門樓上,秦有才、伯賞賽陽與石猛聚在火把下,開始分派任務。
石猛已經換下那身花里胡哨的學徒羅漢服,穿上了久違地黑衣輕甲。對於關乎性命的黑衣衛,秦雷自然不會吝嗇,光這身從匠作府定做的輕便鎧甲,每套就要一千二百兩銀子,頂五套騎兵連身鎧的價格。雖然不排除秦雷被當成冤大頭猛宰的可能,但這身重量僅及一般盔甲五分之一的輕鎧,防禦強度卻是一般盔甲地兩倍。而且這身經過秦雷親自改進設計的盔甲,不僅防護範圍大增,行動起來也基本不受影響。
還有一點,這身盔甲穿起來威風凜凜,讓人羨慕不已。不理伯賞賽陽和秦有才羨慕的目光,石猛粗聲道:「王爺有旨,這名單上的一千三百人務必在天亮前一網打盡。」這份得來不易的名單便是他與馬南混入彌勒教的最大收穫,甚至至善和尚都比不了。
兩人這才收攝心神,各自接過一份裝訂成冊的名單,分頭行動去了。落在後頭的石猛撇撇嘴,輕聲嘟囔道:「也不知老子將來生兒子會不會沒屁眼。」想到李渾幹了那麼多壞事還有四個大兒子,這才放下心來,也下了城門樓。
沒過多久,火光點點分散到荊州城的大街小巷,那是一隊隊前去抓人的軍士手中地火把。他們按著分到地名單,挨家挨戶搜查。找到了名單上的地址,也不敲門,飛起一腳便將大門踹開,如狼似虎地衝進去,不分青紅皂白地把被窩裡的人拖出來,不管你是白髮蒼蒼的老人,還是大門不出的小姐,統統綁了拉到大街上去。
這其中自然少不了有敗類見到被窩中的美貌女子,便趁機上前狠揩油水,大加非禮的;也少不了有趁機翻箱倒櫃,搶劫珠寶銀錢的。若是有人膽敢抵抗,幾杆鋒利的長槍便毫不猶豫的刺出,將其捅翻在地。
這一夜,凡是跟彌勒教有過瓜葛的人家,只要不是豪門大族,不論貧富,悉數遭劫。
這一夜,不知有多少無辜人家跟著遭劫、不知有多少貞潔烈婦含恨自盡。
這種貌似正義的行為,背後總有數不清的骯髒。但是歷史由勝利者書寫,只有失敗者的行為才會被冠上『獸行』、『強盜』之類的字眼。
好在還是沒有遭殃的人家居多。但這些人家也同樣度過了一個膽戰心驚的不眠之夜。人們從睡夢中驚醒,全家人蜷縮在一起,聽著外面連綿不絕的慘呼聲、喊殺聲、咒罵聲,甚至是女子的呻吟聲。直到快五更天,聲音才漸漸小些。卻又緊接上水龍往地上噴水的沖刷聲,一直到天亮,外面才重新恢復安靜。一種令人髮指的平靜。
無論如何,天亮了。
當戰戰兢兢的人們透過門縫往外看,還是可以清晰地看到街上來不及沖洗的地方,還有新鮮的血污痕跡。
微風帶來一陣五月的花香,卻裹挾著淡淡的血腥味道……
第四卷 火中蓮 第一六零章 令人印象深刻的亮相
秦雷提起燈罩,把手中薄薄的信箋放在燭火上點著,橘黃色的火焰騰地起來,不消片刻便吞噬了這張記載昨夜真實情況的紙片。感受著指尖傳來的灼熱感,他輕嘆口氣。
誰也不知道荊州城這一夜消失了多少人,估計將來的史書中也只會語焉不詳的提一筆鎮南軍連夜大捕全城,搜索彌勒教徒的事情。甚至都不會提,因為在血色五月中,這一夜並不突出。整個五月的基調就是殺戮,前半月是彌勒教在殺,後半月是鎮南軍在殺。
鎮南軍登陸山南的當天,就與手持刀槍棍棒、身著皮甲草鞋的『彌勒教護教勇士』戰在一處。由於兄弟部隊已經與這群狂熱教徒交手過兩次,他們對敵人在戰陣中表現出來的悍不畏死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並沒有像前兩次一樣手足無措,自廢了武功。
一千比一萬七,這就是大秦鎮南雄獅與彌勒教徒首日交鋒的陣亡比。其實在適應了彌勒教徒那種亡命之後,在大秦軍隊中排前列的鎮南軍,還是很有辦法對付這群武裝農民的。
擊潰這群意圖攔截的彌勒教徒,鎮南軍進駐了已經空無一人的棗陽縣城。按照事先的要求,兩份同樣內容的戰況匯報發向了大江邊的鎮南軍營和翠微山下的晴翠山莊。
……
五月的荊州已經有些炎熱,但秀麗地翠微山擋住了南方吹來的濕熱之氣。明鏡般的晴川湖又為山下的莊院送來陣陣清涼。哪怕是三伏夏日居住在綠樹掩映、流水潺潺的山莊中也不會感到一絲燥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