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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令那邊的兵士全部進掩體,留下幾個觀察員就行了。」秦雷下令道。
命令通過旗幟很快傳到,城牆上嚴陣以待的官兵便潮水般的退下,躲到城牆後的庇護所內。
……
一刻鐘後,齊軍的大砲終於安裝完畢,砲杆當然無甚稀奇,但砲座竟是秦雷從沒見過地式樣——就像一座座小房子一般,外表盡用生牛皮蒙護,拽砲人在砲座之內,矢石不能入。且這砲座底部仍然安著車輪,可以由兵士推來推去,以尋找最佳的射角。
甫一安裝完畢,齊軍的大砲便開始迫不及待的發射專攻東岸城牆上的箭塔、敵樓。那砲石一枚就有四五十斤重,樓櫓高台只要被擊中,便輕則破個大洞、重則轟然倒塌……
唯一可慶幸的是,齊軍地砲車準頭實在不敢恭維,十砲才能中一兩砲,秦軍辛苦營造的東南城防才沒有一時盡毀。
「不能這樣下去了。」秦雷只好下令,命民夫兵士、冒著漫天巨石,將用牛馬匹製作的皮簾,掛在樓櫓之上,以御炮石。
見巨石效果減小,齊軍便果斷換成了大包的鵝卵石,雨點般的石塊傾瀉而下,將來不及撤離的秦軍砸成了馬蜂窩……整個東南城牆上,再沒人敢站立。
齊軍便趁機將牛皮蒙護的鵝車洞子推到城牆之下。『鵝車洞子』又叫『尖頭木驢』,也是趙無咎的發明,乃是一種空底的運兵車,安著六個輪子,車頂和兩旁用鐵皮覆蓋。之所以叫尖頭木驢,是因為它的車頂是尖地,可以有效減少砲石地破壞力,又可以又車裡地兵士推著行走地緣故。
這些鵝車可以守衛相接。連成數十丈的長帶,形成一條供士兵衝到城下的通道,且因為上用生鐵裹蓋,內有濕氈防護,矢石灰火皆不能入。
齊軍足足連了八條一里長的鵝車洞子,大軍在其掩護下,直至濠邊。在洞內搬傳土布袋、草牛、竹木等物。用以填充壕溝。
這時齊軍的砲石終於停下來……那玩意兒準頭太差,一多半倒是落進壕溝里。不知砸死多少填溝之人。估計要是再不停,攻城的步兵就要倒戈相向,先拆了那些鳥砲再說!
一欸砲石停下,尖銳地哨聲便響徹城頭,秦軍官兵趕緊從四面八方回到崗位,操起弓弩矢石,想要阻止齊軍填平戰壕。
今日的齊軍。顯然素質極高,只見前排地步兵舉起了八尺多高的大盾牌,後排步兵借著掩護用勁弩向守城官兵射擊。秦軍在東南城的敵樓箭塔八成被毀,無法形成壓倒行優勢,只能與齊軍互射,死傷不輕。
但守軍不敢稍停,他們明白,一旦被敵軍越過壕溝。定有許多種辦法攀上城頭,會更加棘手。
雙方自卯時開戰,一直互射到天黑,各自射出了十萬多支箭,攻防雙方的部隊也換了好幾撥。一個白天下來,齊軍損傷五六千人。秦軍也有一兩千傷亡,且愣是沒讓齊軍把護城河填起來……畢竟守城的一方居高臨下,又有城牆箭垛掩護,不是一般的占便宜。
但齊軍的攻勢越來越猛烈,點起熊熊大火,繼續與城上對射。絲毫沒有回營睡覺地打算。他們的意圖很明顯,借著天黑大家視線都不好,趕緊把溝填完了再說。
其間秦雷也試圖借著夜色做些文章,他派出一千死士,攜帶著炸藥火種。從西城悄悄溜下。意圖將齊軍的砲座洞子炸毀。但齊軍防備甚嚴,敢死隊還沒靠近便被發現。只好倉皇撤回。若不是天黑齊軍不敢追擊,怕要盡數覆沒。
……
挫敗了秦軍的偷襲,齊軍士氣大振,氣焰更為囂張,派出了更多的民夫填坑,負責壓制城頭的射手也更加來勁,箭雨陡然猛烈起來,壓得秦軍有些喘不過氣來。
秦雷見齊軍仗著人多欺負人,終於怒不可遏,大吼大叫道:「把所有的射手全給我集中過來!」
「王爺,城牆上已經排滿了,再來人也沒法望下射了。」石敢好心提醒道。
「就你聰明!」秦雷沒好氣的堵他一句,便命人把牛校尉叫來,沉聲吩咐道:「把城裡地桌椅全部搬上城頭!」牛校尉不知何故,但知道服從是必須的,趕緊著人把臨近庫房及民居中的桌椅搬上東南城牆。
秦雷又命他將所有桌椅摞成階梯狀的五排,這才讓從各處支援來的弩手站了上去,算上站在原地的射手,從高到低居然排了六層,一次齊射便射出去原先五六倍地箭支。再加上石猛的霹靂砲轟擊城下,齊軍登時便支撐不住,幾乎悉數被射倒。
「繼續射,看看誰能射過誰!」秦雷哈哈大笑道。
在秦軍高密度、多層次的打擊之下,齊軍射手損失慘重,射倒城上的弓箭也越來越稀疏,終於完全被壓制。
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趙無咎只好命令前線部隊撤下來,秦雷也趕緊命令射手撤退,順便把桌椅搬走。果然剛撤走沒多久,齊軍的砲石又一次洗禮了城頭……
……
包括秦雷在內,所有的官兵都鬆了口氣,他們覺著一天的折磨終於要過去了。
但他們顯然低估了齊國的軍力和趙無咎的決心。在預備部隊面授機宜之後,趙無咎將其重新投入戰場。這些軍隊也不再與城上對射,只是背著土袋在洞子中如蟻群般往來穿梭,將土袋扔出洞口便掉頭回竄,絕不出洞找死。
不一會兒,洞口處便被高高的土堆擋住。齊軍就拆掉一截洞子,繼續把土堆填高填大。這法子在兵法上叫『距堙』,把沙袋自遠而近,自低而高地壘起來,等數量達到一定程度,甚至可以比城牆還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