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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孟將是誰?前唐宰相張張柬之也,以保護大唐皇室、逼迫武后退位聞名於世。
周維公一聽,心道陛下這話可就有分量了,那是相當明顯地暗示啊!只要能把這事兒辦妥,我就可以當上宰相了!最次也是個內閣首輔吧……這正是他夢寐以求的東西。想到此,心裡忽然一熱。叩頭說道:「到底需要微臣做什麼,還請皇上明示,臣當披肝瀝膽,死不足惜!」
終於是答應了!
御書房裡的氣氛立時和緩許多。天佑帝面色和煦道:「放心,不是讓你當面鑼對面鼓的與李太尉放對,你要做的很簡單……一個字,拖。」
「拖?」周維公輕聲道:「陛下想讓微臣拖延時間?」說著恍然道:「案子……」
天佑帝頷首笑道:「周大人是個有慧根地啊!」便正色道:「不錯。李渾想借這個案子起來逼宮,而朕還需要時間準備。」
「不知陛下需要多長時間?」周維公咬牙問道:「微臣豁出這條賤命,也要儘量做到。」封侯拜相的誘惑是如此強烈,以至於讓周大人真以為自己成了張孟將……
「一個月。」天佑帝淡淡道:「對於這種大案子,審上個把月是很正常地吧?」秦雷已經來信,他的軍隊最快也要一個月才能到位。
「微臣……明白了!」周維公莊重地叩首。
「一切拜託了。」天佑帝起身親自將周維公扶起道:「來日同飲慶功酒,當推愛卿首功!」
在皇帝的殷切目光下,周維公昂首出了御書房。
此時斜陽正濃。餘暉把他的影子拉的老長,頗有些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感覺。
……
拜辭出宮,讓冷風一吹,周維公不禁打了個寒戰,沸騰的熱血頓時消散。一想到要與那老魔頭周旋月余。他頓時又犯愁了。都說差事好接難辦,看來一點都不錯。這事關係重大,怎麼就那麼草率地答應下來了?
想要去找個人商量一下,卻又怕走漏風聲,惹來殺身之禍。周維公枯坐轎中一籌莫展,就連封侯拜相地誘惑也不能讓他提起精神來。
正在彷徨無計之時,轎簾掀開,一個跟班送上一個淡雅的請柬,恭聲說道:「大人,有位先生讓小地把這個給您。」
「真他媽沒規矩!」一腦門官司的周大人。居然爆出句粗口道:「他是你大爺嗎?讓你幹嗎你就幹嗎?」說著伸手將那請柬打落地上。氣呼呼道:「原帖奉還,讓他哪涼快哪待著去。」
那跟班滿臉無辜道:「可那位先生說。您看了就一定會赴宴的。」
「做夢!」周維公啐一聲,放下轎簾道:「起轎……」
轎夫趕緊抬起轎子,顫巍巍的繼續前行。
沒走出兩步,轎子裡的周大人又悶聲道:「把那東西拿過來。」
「什麼大人?」跟班小心翼翼問道。
「你是豬啊?當然是請柬了!」趕上周大人壓力大,要發泄,只能算那跟班倒霉。
跟班的不顧狗血噴頭,趕緊跑回去建起那請帖,再屁顛屁顛地遞給大人。
周維公打開一看,無力的呻吟道:「我這麼好奇幹啥啊……」那請柬上的落款叫陰無異。對於這個人,周維公還是有所耳聞的,知道他是太尉府的清客,且地位頗高,完全可以代表李太尉。
這真是剛說打鬼,鬼就來了,老子是不是出門忘了拜拜了?
按說這時候是不見為好,可他不過一個小小的三品文官,怎敢當面得罪權勢滔天地太尉大人?
在轎子裡鬥爭好一會,只好瓮聲下令道:「回去換身衣服,本官要去玉帶河。」
眾人心道:『莫非是要去瀉火啊……』
第十卷 腥風血雨 第六一九章 反覆
換上便裝,乘上馬車,不停蹄的到了東南城交界處的玉帶河邊,已經是入夜時分了。但見兩岸華燈燦爛、金粉樓台,鱗次櫛比;畫舫凌波、往來如梭。
到了河邊,便有人指點他上了一艘不起眼的畫舫上,見到了傳說中的陰先生,兩人進了艙內。
船上沒有歌姬舞女、沒有雕樑畫棟,只有一張點著蠟燭的方桌,以及桌邊的幾把靠椅。
雙方俺主賓落座,周維公就開口問道,敢問先生有何指教……
「學生給大人送富貴來了。」幽暗的燭光中,陰先生那張蒼白乾瘦的面孔,顯得那樣陰森可怕,聲音更是如夜梟般的難聽,讓周維公不寒而慄。
他不由敷衍陪笑道:「先生說笑了,下官德行淺薄,擔不得什麼富貴。」
「不費吹灰之力,不冒刀戟之險,」陰先生陰陰一笑道:「便可得救駕輔國之功,成宰輔柱國之臣,這樣的功勞你也不想要嗎?」
一聽『救駕』這倆字,周維公頓時汗入漿下,竟然張皇無措的起身道:「下官最近病了,耳聾的厲害,你剛才說的我一句都沒聽到。」
一語未了,只聽那陰先生桀桀怪笑道:「大人害的好病!是懲奸除霸、憂國憂民的症候吧!哈哈哈……」
讓他一語說中了心事,周維公仿佛被大錘狠狠砸了一下,竟然重新癱坐在椅子上。
……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何求。」見他如此不經事,陰先生桀桀笑道:「學生略通醫道,願以金匱秘方,為大人祛此病魔!」
周維公如同受到驚嚇的孩子,好半晌才回神來,掏出手帕擦擦汗,掩飾笑道:「最近春夏交接。正是換季地時令,身上確實不好。既然先生精通醫道。就請為下官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