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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夫人把秦雷看了又看,這才喜滋滋的下去籌備晚膳,沈濰和沈子嵐在末座陪著。
與老爺子敘了陣別情,秦雷誠懇道:「春里外公一番鞭辟入裡地講解,被孩兒一直奉為金科玉律,因此少走了許多彎路。」
沈老爺子呵呵笑道:「那些東西都是死的,能從裡面體會出什麼門道,可全靠殿下的悟性。」頓了頓。又笑道:「回想春里。咱爺倆縱論大秦英雄時,殿下還是個空筒子王爺。但半年下來,您已經背靠南方兩省,手握幾萬雄兵,這成果實在令人振奮啊!」說著看了沈濰一眼,微笑道:「昨天我還對你……舅舅說,就是沒了軍權,咱們沈家也一樣是沒人敢欺負的。」
沈濰微笑著捻須頷首,沒有一點兵權被奪地沮喪,反而神采飛揚道:「父親沒有看今日朝堂之上,殿下站在御階上,就是那麼一揮袖子,便把文丞相唬地退了一步,那威勢!看得人熱血沸騰啊!」
沈老爺子滿臉惋惜道:「如此勝景不能親見,實在是抱憾啊!」
秦雷不好意思笑道:「沒有什麼好誇耀的。」三人笑了一陣,沈子嵐也勉強跟著笑笑,看起來有些心緒不寧。
秦雷關切問道:「子嵐是不是身子不爽利,怎麼無精打采的?」
沈子嵐強笑道:「今天騎馬被風吹著了,腦門子有些發熱。」老爺子便讓他到後面去找先生看看,再回去發發汗,不必過來陪著了。
沈子嵐如蒙大赦,忙不迭地起身告辭。
屋裡三個都是成精的人物,那裡看不出他這是心病,卻不好明說,便把他暫且放過,繼續方才的話題。秦雷微笑道:「孩兒卻是來給舅舅報喜的,陛下把鐵甲軍交還給您,還晉了您二等忠毅伯。」
哪知沈濰並不如何歡喜,只是淡淡道:「謝主隆恩,」就岔開話題,竟是十分不領情的樣子。
秦雷轉念一想,便明白了此中地關節:這些年昭武帝將鐵甲軍經營的鐵桶一般,偶有幾個沈家的死忠,也借著這次事變,被太子清理出了鐵甲軍。手下都是別人的心腹,就算當上那勞什子鐵甲將軍,又有什麼味道呢?還不是隨時都能被架空。
三人說了會兒京都的事宜,很快便轉到運河上去了,畢竟那才是沈家的命脈所在,更甚於什麼勞什子兵權。
沈老爺子斟酌道:「殿下上次提出地那個聯合河務衙門,咱家的議事堂反覆討論了幾次,都沒有統一意見。」
秦雷微笑問道:「爭論出在哪呢?」
第五卷 帝王將相 第三一零章 白菜白菜
沈老爺子呵呵笑道:「當然,大夥都認為這個提議很好,若能集中力量,把運河清淤,再統一厘定費用,每年收益至少要翻番的。」
秦雷微笑聽著,知道這是欲抑先揚,重點在後頭。果然,沈老爺子話鋒一轉道:「所謂運河四大家,但真正上得了台面的,也就是咱們家與胥家這一頭一尾,中間的公孫家和曲家,綁在一起,實力也不如咱們家的一半。議事堂對與這兩家平起平坐很有些看法。」
怕秦雷有想法,老爺子趕緊撇清道:「老頭子是支持殿下的,但咱們沈家的事兒,不是我一人能說了算的,還是要議事堂最後拍板的。」
秦雷了解地點點頭,微笑道:「外公多心了,孩兒還是知道好歹的。」其實他知道,還不是老頭子心裡想不通,只是借議事堂來搪塞罷了。
沈老爺子拍胸脯笑道:「只要殿下能幫老頭子想出個說法,議事堂那裡就交給我了。」
秦雷端起茶盞啜一口,微笑道:「那個衙門名喚清河衙門,孤初步打算由王府牽頭,你們四家聯合航運,清淤的銀子便從漕運收益中出,盈餘收益則按照入股比例分成。這聽起來呢,好像是你們均分,其實不然……」
沈老爺子呵呵笑道:「願聞其詳。」
秦雷頷首道:「先問外公個旁的問題,咱們家占著航運之便。為何只為別家運輸流通,卻不自己進貨出貨呢?」
沈老爺子微一沉吟,捋須笑道:「這個嘛!一方面是因為做買賣貨東西,就不免有賠有賺,有這分風險在裡頭,就不如做航運來的安生。」說著笑道:「尤其是運河航運。無風無浪無暗礁,只要將官匪兩家打發好了。經年不帶有閃失地,勝在穩妥啊!」
秦雷微笑道:「就這麼簡單?」
沈老爺子搖頭道:「當然不是了,其實有些東西只要從南運到北,或從北運到南,那是穩賺不賠的。比如說這北方的大白菜,在中都一文錢一棵,運到南方就要二百文。就算數量多了,也不會擦下一百文的。」
秦雷張嘴道:「至少一百倍?那我直接運大白菜得了,還辛苦搞什麼絲綢之路啊?」
沈濰撲哧笑道:「一聽殿下這樣說,就知道您對銀錢方面不在行。」
秦雷呵呵笑道:「不瞞舅舅說,我是去年才弄清楚一百萬兩是個什麼概念,本來還以為是個財主家就至少襯這個數呢。」
沈氏父子忍俊不禁,哈哈笑道:「對王爺來說,確實不是個大數目。」
笑一陣子。沈濰才為秦雷解釋道:「這大白菜可占地方,用咱們最大的船也拉不了幾萬斤,咱們就算十萬斤,一棵十斤,就是一萬棵。打二百文一棵,總計是二百萬文。也就是兩千兩銀子。」
秦雷尋思道:「不少啊!多運幾船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