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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賞賽陽這招正中趙無咎的軟肋,他一直要挾秦國,說要殺掉昭武帝,就是看準沒人敢擔著個責任。才讓他得了逞。但現在有個不要命的小子跳出來說:『俺擔!』他還真沒轍了。
在沒榨乾昭武帝的剩餘價值之前,趙無咎怎麼捨得讓他死?
既然捨得不。那就是虛張聲勢,對方一旦不怕,就只能灰頭土臉的退下了。
撂下幾句『不跟你這無名小卒交涉。』『你們校尉合適歸來?』之類地場面話,趙無咎給趙虎遞個顏色,他便灰溜溜的提溜著昭武帝閃回了陣中,權當啥都沒發生過……
城上地守軍鬨笑起來,因為幾十萬大軍大舉壓境而造成的緊張感。頓時消失不少。
秦雷也暗暗鬆口氣,他雖然料著趙無咎不會殺害昭武帝,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那老小子惱羞成怒,把太上皇喀嚓了,那見死不救的惡名可就真落到自個頭上了。
這樣多好,大家只會說成親王有謀略,而不會注意到他冷血的一面。
深深的吸口氣。冰涼乾燥的感覺讓他喉嚨生痛。狠狠一攥拳,秦雷沉聲道:「繼續加固城防,準備越充分,打得越痛快!」
文的不行來武地,軟的不行來硬的,古今皆是如此。
……
雖說決定來武的。但趙無咎也不願意強攻。由於地理位置的關係,潼關城牆乃是倚山而建,極為險峻。而且城牆兩側的山嶺成夾壁狀,很難一次投入太多兵力發起進攻,兵力優勢便不會太明顯。
因此趙無咎對他的將軍們道:「智取為上,迫不得已再強攻。」
翌日一早,薄霧剛剛散去,地上的白霜還沒有化為露水,齊軍便驅趕著幾千破衣爛衫地百姓,那些百姓似乎還背著筐子之類的東西。緩緩向潼關城逼近。
秦雷披著大氅坐在城門樓中。從窗戶里看著城下的一切。突然道:「雲裳,你先回去吧!這幾天都不許上城了。」
站在他身邊的假小子奇怪道:「為什麼呢?」
微微皺眉,秦雷沉聲道:「你答應過我什麼?」
「哦!知道了……」雲裳這才噘著小嘴,磨磨蹭蹭地下了樓。她是向秦雷保證過,一定會『令行禁止』的,這才能夠繼續隨軍。秦雷跟她有言在先,只要一次犯規,馬上遣返!因此還是很有威懾力地。
……
潼水河從關前流過,匯入流經關北的黃河之中,形成一道既深又寬的天然護城河。倘若是在春夏秋的任何一季,都是幾乎無法逾越的障礙,但偏偏是在個滴水成冰的冬季,整個河面已經徹底凍起來了。
滔滔潼水河變成了個底部光滑的大壕溝,對齊軍來說,難度就大大降低了。
只見那些破衣爛衫的百姓到了護城河邊,便把背上的竹筐卸下,將其中的東西嘩啦啦倒進冰面上……原來是些砂土石塊,要將護城河墊平。
但秦雷只能當作沒看見地,因為這陰毒地一招基本無解,若是一上來就大量射殺己方的百姓,對剛剛提升起來地士氣,將會是極大的傷害。
好在一條上了凍的護城河,並不算太重要,所以秦雷忍了……當伯賞賽陽和李四亥等人過來請示,如何處置當下局面時,他只有四個字的命令道:「加固城防!」
於是便出現了相當有趣的一幕,城上的搬磚砌牆、城下的背土填道,皆都是熱火朝天、忙忙碌碌。讓人看了直以為到了某個建築工地,忘了這裡是兩國對壘的戰場。
……
看著潼關城上如此反應,趙無咎輕嘆一聲道:「城內有高人吶……我說一個愣小子怎會如此狡詐。」說著問身邊地秦霑道:「秦國還有哪些有名的將領?」他認為大部分都被關在羊腸坂了,所以對城內的那位頗為好奇。
秦霑苦思了半晌,才吞吞吐吐道:「徐續和伯賞別離比較有名。」
邊上的齊國聽了不由哂笑,趙無咎也忍不住笑道:「確實……」便不再問他,轉臉吩咐部下道:「再找些民夫。換上破爛衣裳,一道去填坑。」
這手玩得漂亮。背土填溝的人數一下子增加到了兩萬,速度陡增。
城上的李四亥都看出其中的道道來了,跑進城門樓,對秦雷道:「他們弄虛作假,往百姓里摻他們的人。」
「哦!」秦雷蜷在躺椅上,揪了揪身上的被子。眼都不睜道:「那你去把他們分開吧?」
「哎……啊?」李四亥大睜著小眼道:「都混在一起了,怎麼可能分得開?」
「哦!」秦雷點點頭道:「那就繼續……加固城防吧!」
『還會不會說點別地?』李四亥腹誹道,他向來順風順水、又沒經過真刀真槍的洗禮,哪知道戰爭的殘酷。
再要聒噪時,卻被石敢攔住,半推半請的攆出了房門。
第二天的白日,就在雙方火熱的勞動中過去了。甚至到了晚上,兩邊還比賽似地打著火把繼續施工,一直到三更天,才各自收工歇息去了……
……
第三天早晨起來一看,雙方都是成績斐然,秦國地城牆又高了一丈。箭塔更是密密匝匝,甚至連女牆也修建好了。
而齊國這邊也不差,幾張寬的河面已經墊平,又用沙土鋪好完全,具備了進攻的條件。
該乾的都幹完了,想再找點土木活,就得修營帳、蓋新房了。如果真能這樣,秦雷是求之不得的,因為他的任務便是拖一天算一天,什麼時候把援軍等來。什麼時候才能轉入戰役的下一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