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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士們早就聞到一陣陣香味,只是聽秦雷說得入神。沒有在意罷了。現在聽到開飯的信號,肚子都咕嚕咕嚕響起來。秦雷怎會不知他們怎麼想,大手一揮道:「去打飯吧!」兵士們歡呼著爬起來,按小隊為單位,排隊去找自己的火頭軍。
秦雷也起身跟著過去,隨便到了一口大鍋旁。那是滿滿一鍋香氣撲鼻的糊糊。兵士們把自己的頭盔翻過來,在裡面墊個油紙袋,大鍋邊的火頭軍就拿著個大勺,往頭盔里舀糊糊。舀上兩勺,就能把頭盔盛的滿滿的。分到飯地兵士們便捧著頭盔到一邊鋪著的油布旁坐下,大口吃起來,看來這一頭盔瞧起來不怎麼地的糊糊,味道還不錯。
這是秦雷開發出來的野戰口糧。他專門將火頭軍從衛隊中剝離出來,組成一個幾十人的伙夫隊,讓他們在平時將大豆、小豆、米、谷、粟、核桃仁。等幾十種糧食作物炒熟後磨成粉。一袋袋裝起來。再把豬牛羊鹿等肉類醃製後蒸熟,同樣磨成粉裝袋。這樣既節省了空間。又能長期保存,能大大解決後勤補給不暢的問題。
行軍時只需要把這些粉倒出來加水煮一下。不一會,一鍋有滋有味有營養地『糊糊』就做好了,大大節省了做飯時間不說,而且這種糊狀特別容易被腸胃吸收,直接進入血液供應身體所需。所以兵士們起初擔心的吃不飽,純屬杞人憂天。不僅吃得飽,還更耐餓,感覺身上還更有勁呢。
而且情況緊急來不及做飯時,就著點清水便可以直接吃這些粉末,更是方便的緊。
當然,若是實在想吃些乾的,油布上還有鹹菜、鹹魚、窩頭、餅子,都是些幹得不能再乾的東西,可以掰開泡在糊糊里吃。
秦雷也不搞特殊,拿著自己的頭盔套上油紙袋,也舀了一份,跟軍士們有滋有味的用完晚餐,又囑咐他們早些歇息,這才轉回中軍。
喬雲裳早燒好了洗腳水,用木盆端過來放在秦雷面前。秦雷低頭看正在為他脫靴子的雲裳,輕嘆道:「雲裳,你為什麼不走呢?」
雲裳仿佛沒聽見一樣,溫柔的為他除下靴子,將他雙腳放入木盆中,水溫正好,微燙的感覺讓秦雷呼出一口濁氣。閉著眼睛感受姑娘細膩地手掌按摩足底帶來地舒服感覺,秦雷輕聲道:「只要躲進那個小村莊去,等到追兵過了再走,就能安然脫險了……」
雲裳也不抬頭,繼續細心的為秦雷按摩腳底,良久才幽幽道:「王爺為什麼不躲進去呢?」
秦雷苦笑道:「你道我不想躲啊!我是割捨不下啊……」
聽了秦雷地話,雲裳漸漸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微微顫抖地抬起頭來,美輪美奐地臉上充滿了憂傷。剪水雙瞳中溢滿了淚水。姑娘堅定地望著秦雷,戚聲道:「我也一樣……」一滴淚水便順著吹彈得破的面頰上滑落,滴到了秦雷的心湖中,盪起一片漣漪。
秦雷伸手想為雲裳拭去面上的淚珠,快到姑娘面頰時,卻又不知怎的,繞到了姑娘的耳後。在她地秀髮上輕輕摩挲。敏感的女子怎能感覺不到這個小小地變化,神色黯然下來。淚水卻簌簌的流下來。
秦雷在心裡長嘆一聲,右手微微用力,將雲裳往身前拉了拉,雲裳沒有反抗,就這樣輕輕靠在秦雷的膝上,無聲飲泣著,淚水打濕秦雷的衣服。他感到膝頭一片冰涼。
夜涼如水……
……
翌日寅時,隊伍又摸黑上路,到太陽升起時,已經到了指定的轉折點。秦雷命令隊伍休息一刻鐘,這時候斥候來報,方圓三十里並沒有發現敵軍的動向。
「地圖!」秦雷低聲道。石敢趕緊取下背上的竹筒,將一副南方詳細地圖打開,舉在秦雷面前。
秦雷用手指在地圖上比劃著名。一邊地石勇湊過來輕聲問道:「王爺,還有四十里就到射陽府了,咱們真不能進去嗎?」
秦雷緊抿著嘴唇點點頭,用手指在地圖上以現在的位置為中點劃了個圈,沉聲道:「破虜軍完全可以在撲空後折向西北,晝夜行軍。正好可以趕在我們前面到達射陽府。兩軍的行軍間距大約是四十里,所以我們發現不了。」
石勇默然,秦雷常說,凡走過必留下痕跡,自己兩千多人的隊伍行軍,痕跡自然清晰可辨,破虜軍是不大可能撲錯方向的。
「萬一……」但眼看著庇護所不入,而要繼續踏上未知的征途,是誰都會心存僥倖的一問,萬一要是沒有敵人等著呢?
「沒有萬一!」秦雷堅決道:「以太尉府的實力。不會給我們這個萬一地。」說著對石敢吩咐道:「集結隊伍。半刻鐘後出發,目標正西。」
石敢把圖紙一卷。重新裝回竹筒,背在背上。下去傳達命令去了。
……
隨州府南五里處,不時有遠處折返回來的斥候,帶來看不見的軍情。「報,二十里外並未發現敵蹤。」
見李恪儉毫無反應,昨日裡那位校尉沉聲道:「再報。」打發了斥候。這才輕聲對李恪儉道:「將軍,看來敵人真的很狡猾。」他這話很有水平:不是將軍您沒頭腦,而是敵人太狡猾。他對這位墨守成規的將軍簡直反感到了極點,作為一支靈活機動的隊伍,怎麼能如此傻呆呆地守株待兔呢?
李恪儉面色非常難看,他自然知道此行的真正目地,所以越發小心謹慎,務求一擊中的。所以沒有採用校尉尾隨追擊的法子,而是中規中矩的按照套路,搶在敵軍必經之路前設好埋伏,等待敵人自投羅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