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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正門往裡,穿過三層院落,就能看到那一波碧水環繞中的『凝翠』小亭,順著小亭往東看,便能看到座一半立在水上、一半落在岸上的三層吊角畫樓。紅色地小樓並不高、在宏麗軒敞的山莊中也不顯眼。
但這座並不出奇地小樓,在山南總督喬遠山趕到之後,卻徹底成為整個南方的軍政首腦之地。原因無他。只因隆郡王與兩省督撫皆在其中辦公爾。
軍政民情流水般的匯集到晴翠山莊,由在第一層幾個大房間內辦公的屬官幕僚們整理匯總。揀出比較重要的事務送上二樓各自長官處。不重要的便直接答覆,僅將結果存檔備查。
二樓則被四位督撫占據,麴延武和喬遠山在臨湖朝陽的兩個套房中,卓文正和胥耽誠則只好委屈地在背面套房中將就。一樓送上來的文書便分別進入四人房間,由分管兩省軍政的四位大員決斷這些重要事宜。除了不敢擅專的大事,基本上事情到他們這個層面都可以得到最終答覆了。他們只需要每日申時依次到三樓匯報結果就成了。
整個三樓都是秦雷的地盤,即使是如此放權。他依然忙的無法抽身:鎮南軍的平叛進度他要日夜關注、兩省各方勢力的動作他也必須時刻緊盯、復興衙門地招標會他也得反覆斟酌,甚至是戰後的南方布局他也必須提前規劃。這些東西都需要海量的情報資料支持,也需要日益繼續的研究思考才能理出個頭緒。最近幾天,除了每日例行的鍛鍊,他甚至連睡覺都是在這個地方。
仗著年青,又鍛鍊刻苦,他竟沒有顯出一絲疲態,這讓上來匯報的喬遠山羨慕不已。
秦雷對這個昭武帝命令必保地中年官員印象很不錯。風度翩翩不說。還很詼諧,而且沒見過自己的手腕,也不像其他三人那麼怕自己。兩人很快熟悉,相處起來也很得宜。
喬遠山坐在逍遙椅上,一邊喝著茶水,一邊慢條斯理向秦雷報告道:「按照王爺的意思。山南衛軍也已經全部從府城中開出,加入到鎮南軍剿匪的行列。只是這些老爺兵訓練鬆弛、軍紀敗壞,實在是不堪大用,下官怕他們反而會阻礙鎮南軍的步伐。」
在露台邊的安樂椅上,秦雷輕笑道:「喬公這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征伐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明日復興衙門的招標會一過,議事局就要第一次會議了。你們山南可是有兩成話事權的,你和胥大人選出代表了嗎?」
南方現在最大的事情,除了剿匪,就是這個復興衙門了。自從七天前卓文正宣布招標開始。越來越多地門閥意識到其中蘊含地巨大能量。報名參加得越來越多,甚至很多逃到別境地閥主也冒死穿過彌勒教的控制區。往荊州府趕來。為了讓這些人也能參加,秦雷特地把開始的時間推遲了四天。
每個省的官府天然擁有兩成話事權,若是能將其掌握,再配合上家族爭得的部分,很有可能就會當選為議事局局正,雖然具體權利還沒有通過議事局表決,但成為這個龐大機構的第一人,那是一定的。
作為喬家長子的喬遠山,在這件事情上,自然要和胥耽誠爭一爭。
喬遠山呵呵笑道:「下官和胥大人都很謙讓,讓來讓去,到現在也沒讓出個所以然來。」
秦雷淡淡笑道:「最晚明天中午報到議事局,不然就算你們缺席了。」
喬遠山訕笑著點頭,然後有些憂慮道:「等到兩省平定,咱們這個戰時衙門會何去何從呢?丞相大人會眼睜睜看著咱們南方和他分庭抗禮嗎?」
秦雷望向喬遠山,堅定道:「朝廷里的事情交給孤,你們要做的就是,團結起來,給孤撐腰。至少在這個衙門沒有合法續存前,不許內鬥。」
喬遠山知道王爺在藉機敲打自己不要因私廢公,忙直起身子正色道:「下官遵命。」
秦雷知道響鼓不用重錘。起身笑道:「走,陪孤一起進城去。」
……
彌勒教造反以來,因為翠微山兩萬鎮南軍的緣故,荊州府成了兩省唯一地一塊樂土。四面八方的百姓士紳紛紛來投,客棧旅店、酒肆茶社、青樓楚館生意興隆無比,讓本有些蕭條了的荊州府日益繁華起來,甚至要超過十幾年前運河興盛的時候。
隨便走進一家茶鋪或者酒館。都會看到滿滿當當的客人坐在那喝茶聊天。兵荒馬亂的沒有什麼事做,坐在一起靠磨牙打發時間。實在是不錯的選擇。
聊天就要有話題,好在這些人來自四面八方,每人都有每人地故事,也就從不缺話題。但這幾日,人們無論開始談的什麼,說不了幾句便都會繞到一件事情上,那就是復興衙門招標會。
無論是到時候那四成話事權會籌集到多少銀子。還是有哪些門閥能有資格進入議事局,還是這些門閥到底誰地實力更強勁,都會被廣泛而熱烈的討論。
當然,那位倡議建立復興衙門的隆郡王殿下,也被人無數次議論。人們這才發現,這位下個月才滿十八歲的年青王爺,就是為大秦出質十六年的那位悲情殿下,不由對他好感頓生。漸漸的。秦雷代兄受過北山牧場、當街斬殺天策弓軍、大殿戟射天策將軍,甚至許多半真半假的事跡也被暗中地有心人散布出來,把秦雷塑造成了一個善良勇敢,機智忠誠,要挽狂瀾於既倒的少年英雄形象。隨著知道秦雷的事跡越來越多,人們對他的感覺也越來越親切。不由自主地把他當成了偶像般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