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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石敢憤憤地吐出一口濃痰,冷笑道:「想要活命就閉上你的臭嘴。」那隊長果然老實閉嘴。顯然十分想活命。
……
幾乎是在眨眼間,襄陽城門便易了主;幾乎是眨眼間,秦雷地好心情也蕩然無存,只聽他沉聲道:「去驛館住下。」說完便落下車窗,再不搭理任何人。
黑衣衛和隨行的高手護衛便魚貫入城,直奔與府衙臨街的驛館。這次沒有再囉嗦,直接用雪亮的片刀表達出要住宿的願望。
驛館差役們的態度要好上很多,一句廢話不說地清空最大的院落,請強盜大爺住下。這充分的體現了,大多數時候,刀比語言更鋒利。
黑衣衛們自帶吃食,也不需那些差役服侍,便將他們統統攆到一間小屋裡鎖起來……雖然差役們又怕又恨,但實際上黑衣衛們是好心的……若是待會他們來一出裡應外合,你說是殺還是不殺呢?
石敢給王爺端一碗糊糊,秦雷卻一點也不想吃。他面色陰沉地站在天井中,身上的衣服鞋子還是路上那一身,並沒有因為到了驛站而換下。
秦雷的憤怒是有理由的,方才城門前短短一刻鐘,他便看出三個問題:其一,襄陽幾乎是一座不設防的城市,最多只需五百人,便可以輕鬆拿下這號稱江北第一雄城襄陽城……也許還不用出現什麼傷亡;其二,所謂上行下效,看那些兵士貪婪成性的樣子,他不相信上面的人能好到哪去,再聯想出去,是不是江北已經貪墨成風了呢?其三,至少是在襄陽城城裡,官府與復興衙門並不對付,或者說……關係很差,若是整個南方都這樣,那秦雷當初地一番苦心變成了白做功。這是他最不願意看到地。
三個問題一個比一個嚴重,讓他如何才能展顏?
過了好長時間,門外才喧譁起來。站在房頂望風地高手,一個鷂子翻身,穩穩落在地上。拱手沉聲道:「王爺,外面來了很多官兵,已經將此地圍起來了。」
秦雷勉強笑笑道:「公車商書可在外面?」這高手乃是樂布衣的記名弟子。名喚公孫劍,乃是襄陽人氏。原先就認識公車商書,是以秦雷有此一問。
公孫劍搖頭道:「未曾看見有公車大人在外面。」
秦雷點點頭,輕聲道:「吩咐諸位謹守門戶,不必理他們,」說著轉身回房,快進門時,才扔下一句淡淡的吩咐道:「等公車商書到了後再叫我。」
看著大門砰地關上。公孫劍不由張大了嘴巴,他跟秦雷的時間不長,向來見他笑眯眯的、沒什麼架子,似乎脾氣好得很,今天這樣卻是頭一次見。
院子裡守衛地黑衣衛,見他一副呆若木雞的樣子,輕聲安慰道:「習慣就好了,好在王爺發脾氣地時候不算太多。」
『不算太多就是有點多……』公孫劍咽口吐沫。心中道。
……
不出秦雷的意料,外面雖然聚集了幾百號兵丁,卻無人敢衝擊驛站,除了將其團團圍住,也就只有在外面靜觀其變了。
這中間倒是有個軍官模樣的傢伙喊過話,說了幾句『你們走投無路了』、『還是速速投降』之類的廢話。卻被房頂上的冷箭射中了頭盔上的紅纓。嚇得他抱頭鼠竄,再沒有出現。
雙方對峙到次日天亮,得到消息的公車尚書終於趕回來了。與他同來地,還有從臨近幾個縣城調來的鄉勇,再加上襄陽城大戶家的護院打手,竟也湊了一千多人,頓時將小小的驛館圍了個水泄不通。
見取得了人數上的又是,那個被射中頭盔的軍官又冒了出來,迎上風塵僕僕的知府大人,張嘴便大呼小叫的表功道:「大人。您來地正是時候。小的們已經將賊人攆進驛站當中,就是連只蒼蠅也飛不出去了。」
公車商書面色鐵青道:「怎麼……會…會把歹人放進城中?不是讓你們嚴守城門嗎?你…你這個襄陽團練…是怎麼當的?」
原來那軍官乃是襄陽府的團練使。所謂團練。便是在正規軍之外,由地方官府鄉紳自行徵集壯丁編製成團,施以軍事訓練,用以捍禦盜匪、保衛鄉土的武裝。
秦雷把江北衛和山南衛撤編之後,便命令各地官府組建團練,藉以取代原先的地方衛軍……也就是說,那團練使便是當地守軍地頭頭。
其實此人原本乃是襄陽衛軍的一個禆尉,衛軍解散後,便搖身一變,成了團練正使,雖然名義上升了官,可實際上油水根本無法與原先相比……沒了吃空餉的機會,他自然非常不適應,自然要想法另闢蹊徑搜刮錢財了。
誰成想這次偷雞不成蝕把米,居然踢到了鐵板。但這事兒是他瞞著知府大人幹的,絕對不能實話實說,想到這,他心虛的嘿嘿笑道:「許是白日裡混進城來的,您也知道,咱們襄陽多熱鬧,那麼多南來北往的,哪能都看得住啊!一不留神就讓他們進來了也說不定。」
公車商書怒哼一聲,說話更結巴了:「不像話……你們…越來越不像…話了」說著便分開眾人,走到空無一人的館前大街。
「大人,小心啊!他們有箭……」那團練在後面大呼小叫,卻一步不肯上前。
公車商書看都不看他,在驛館門口站定,清清嗓子道:「裡面的好漢聽著,本官乃是…襄陽知府…你們到底有什麼目的?不妨…說一說……」
門內一片沉默,一刻鐘後,大門才吱悠悠地打開,露出一張他並不陌生地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