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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鐘後,黑衣衛們悉數撤離了已成水上巨棺的齊國樓船。回到小艇上。船隊迅速順流而下,竟又往神京方向駛去……
這一屠殺事件發生在遠離神京八十里的運河支流,雖然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但天一亮,便有許許多多的航船經過此地,自然也就發現了這如煉獄一般巨大樓船。有人很快通知了當地的運河巡防司,巡防司的主事校尉不敢怠慢。帶著手下狂奔到河邊,遠遠便見著已經變成淡紅色地江水,以及靜靜漂在江上的近百具死屍!
再看看那擱淺地樓船上,迎風飄揚的齊國金龍戲珠大旗,校尉大人頓時軟到在地上,喃喃道:「完了,全完了……」這麼大的事情總要有個負責的,既然出在他巡防的河段上。他自然就要背起最大的黑鍋,別說保住官職,恐怕小命也保不住了。
驚魂稍定後,校尉大人便當機立斷道:「兄弟們,出了這種事情,咱們休想活命。我有一兄弟在洞庭湖落草,不如我們去尋他入伙,大塊吃肉、大碗喝酒,強似當著朝不保夕的差事!」許是這校尉平時為人不錯,一群兵士紛紛附和道:「同去同去!」說去就去,一伙人便提著兵刃,划船去洞庭湖入伙了。
事實證明,嚴刑峻法有時會誤事地,古有陳勝吳廣起義、今有主事校尉落草,古今皆是如此。
結果。等消息被當地官府得知。並傳到神京城時,已經是當天的過午時分了。基本上黃花菜都涼了……
……
讓我們回溯到昨日午時。也就是秦雷與周王分別的時刻,楚國掌刑司太監帶著一隊麒麟衛,氣勢洶洶的直撲坐落在西城的七皇子府邸,在公良羽反應過來之前,便將王府團團圍住。
危急時刻,公良羽用他的真實事跡,告訴了我們,他長期投身特務工作,至今卻仍活蹦亂跳的原因,只有四個字『有備無患』爾。一聽到柴叔的稟報,他便掀開床板,露出一個黑洞洞地地道來,與老柴鑽進去,逃之夭夭了。
撲了個空的麒麟衛發現了這個地洞,但等他們追下去時,卻發現這地道已經塌方了……
失去目標的麒麟衛,無頭蒼蠅一般亂翻了一通,也沒有再找到任何線索,只好垂頭喪氣的回宮稟報。
景泰帝雖然氣急敗壞,但終究沒有如秦雷希望的那般喪失理智:他已經想明白了,那逆子再混蛋,也終究是他的兒子,就算抓回來又能怎樣?殺掉了太過分,關起來不解恨……還是任其逃逸,眼不見為淨吧!便沒有再下達封鎖城門地命令。
景泰帝想再見不如不見,與逆子相忘於江湖。但他的逆子顯然不能接受這種命運,從此隱姓埋名?開玩笑呢,那我那一刀的傷痛誰埋單?
所以在一間破廟裡躲到天黑以後,公良羽又在老柴的保護下,悄無聲息的潛回到皇城附近……他當然不是找景泰帝伸冤,因為一來老頭子不待見他,二來,他也沒什麼冤屈好伸。他的目的地是皇宮左近的齊王府邸。
怕門口有密探,他也不敢走正門,繞到王府後院,讓老柴先上去,再放下根繩子來,把他吊上去。等上了牆頭,又讓老柴再把他繫到院裡去,兩人費勁千辛萬苦,這才算找了地。
活動下酸痛的四肢,公良羽擦擦汗,不無慶幸道:「還好沒人發現。」
卻見柴叔無奈地搖搖頭,順著他地手指,公良羽看到至少有四十把弩弓指向自己……
公良羽一邊毫不猶豫地舉手投降,一邊低聲叫道:「自己人!小心誤傷!」
那巡府地護衛聞言打起燈籠。照照公良羽地臉,不由吃驚道:「怎麼是您呀!」趕緊命手下收起武器,又派人通知齊王去了……雖然已經是子時了,但他知道,王爺一定沒睡。
誰得著才怪呢!自從聽到七皇子府被包圍的消息之後,齊王便已經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他相信陰謀已經敗露。卻真正的束手無策……
造反?開玩笑呢吧!要知道造反好比請客吃飯。那是需要認真準備的,不是說造就造、說反就反的。雖然可以指揮十多萬京城禁軍,且這些人會在與周王地鬥爭中,堅定地站在自己這邊。但能跟著他造反地,卻寥寥無幾,畢竟大多數人還是擁護景泰帝的。他也知道自己沒有自己老爺子那麼高的威望,所以乾脆打消了這個不切實際的念頭。
進宮請罪。請求寬大處理?看玩笑呢吧!要知道請罪好比請客吃飯,那是要有誠意的。只要他一請罪,那便是罪行篤定,板上釘釘,起碼是無期徒刑,並剝奪政治權利終身,永世不得翻身!所以這跟自殺沒有什麼區別。所以在麒麟衛沒有保衛自己府邸前,絕對不能使用這招會把自己玩殘的苦肉計。
思來想去,他終於得出了最穩妥的法子——坐以待斃!等吧!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惶惶不可終日了一天,到了晚上依然不敢睡覺。命人把房間裡點上百十盞宮燈,照地比白晝還要亮三分。他便痴痴地坐在床上。抱著枕頭髮呆。
就在他稍微有些困意,準備吹燈拔蠟,閉眼睏覺的時候,卻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那聲音並不大,但在他聽來,卻如催命的魔咒一般,頓時睡意全消,蜷縮進床角,哆嗦著望向門口。
便聽門外有衛士沉聲道:「殿下,七殿下來了。」
「七殿下?」楚媯邑打個激靈。頓時如換了個人一般。咬牙切齒道:「楚媯媄!你害死我了!」便跳下床,赤著腳走出臥房。如狼似虎地問道:「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