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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南華子的隨身小道童過來,侍衛頭領笑道:「媒人,啥時候給俺說個媳婦?」
喬天才撇撇嘴,呲牙道:「你要不把欠俺的賭債還上,就等下輩子吧!」
侍衛頭領一時語塞,轉移話題道:「深更半夜的過來作甚?娘娘早睡下了。」
喬天才小聲道:「國師說娘娘用的安神香有些潮了,是以效果不佳。讓我送些新地來。」自從太子起事之後,皇后娘娘一直擔驚受怕,以至於神經衰弱、失眠盜汗,聽說南華子醫術高超,便央他配一副安神藥劑。但南華子乃是地道的江湖騙子,哪會調理內分泌?只能隨便用些檀香、麝香之類的香料湊活著,不求治病救人、但求不出人命便好。
侍衛頭領歪著腦袋看看他身後的三人。隨口問道:「這三位是哪裡的公公?看著面生得緊。」
喬天才撓頭笑道:「這幾位乃是紫宸殿打掃的,只因賭牌輸了。替別人來的。」
侍衛頭領呵呵笑道:「真夠倒霉地,來人,接著三位公公。」便有三個侍衛上前,要接過三人手中的物件。
喬天才微微著急道:「小心點,別弄壞了,這玩意兒金貴著呢!」把那幾個侍衛唬住,喬天才又對侍衛頭領道:「怎麼著?不讓人進了?」
侍衛頭領也不願意得罪這小子。陪笑道:「非常時期,媒人見諒。」喬天才心裡頓時慌亂起來,好在天色黑暗,也看不清他臉上地表情。
秦雷見狀,垂首捏著嗓子道:「媒人老弟只管進去,雜家幾個在外面等你。可仔細給娘娘調配著,咱們可不想再跑一趟了。」說著拍拍喬天才的肩頭。
感到有東西進了棉襖,喬天才勉強穩下心神。揮揮袖子道:「好吧!你們在外頭等我,別先走了,我怕黑。」說完便揚長進了宮。幾個侍衛接過秦雷三個手中的盒子,捧著跟了進去。
秦雷三個交換下眼神,悄無聲息地退了出來。直到拐了彎,走出眾侍衛的視線,三人才停下腳步,小聲的商議起來。
「怎麼辦?那小子能行嗎?」沈青輕聲問道。按照原計劃,喬天才只負責把他們三個帶進去,其餘事情都是他們來做,但眼下事情生變,三人居然被擋在了外面,干著急使不上勁。
秦雷指指邊上,三人便翻出長廊。躲在假山里說話。「計劃趕不上變化。」秦雷輕聲道:「先等那小子出來再說吧!實在不行就用這個。」說著拍了拍藏在假山裡的炸藥,沉聲道:「必須拿住皇后。不然怎麼引老二出來?」
「要不我們直接去紫宸殿吧?」沈冰試探問道。
秦雷搖搖頭,輕聲道:「你沒聽那小子說嗎,那裡足足上千人守衛,連身子都轉不開,怕連只蒼蠅也飛不進去。」三人陷入了沉默,過一會兒,沈冰小聲道:「喬天才說卓太監失蹤了,這事情透著蹊蹺啊!」
秦雷頷首輕聲道:「不錯,那南華子也說,卓太監在太子發動之前,便從陛下身邊消失了,到現在還沒找到。」摩挲著下巴沉吟道:「這老傢伙身為大內侍衛總管,一向不離陛下左右地……」老太監卓言可以號令所有大內侍衛,是個足以左右局勢的人物,他的失蹤,不得不讓秦雷多想幾個為什麼。
苦思片刻,腦海中忽然划過一道閃電,霎那間照亮了黑暗,秦雷輕『咦』一聲道:「你們說,是不是陛下事先有所察覺?讓卓太監躲在暗處了?」
這種事情,卻不是沈青兩個可以隨意討論的,只能哼哈兩聲應付過去。好在秦雷已經陷入了沉思之中,根本沒在意兩人說什麼,只聽他自言自語道:「陛下疑心病很重,對自己的兒子都不肯完全相信,這樣的人,怎會如此容易被人算計?而且他長年累月的深居宮中,這皇宮早就經營的如鐵桶一般,怎能如此輕易地被奪去控制權,連點反抗都沒有?若僅這種水準,又怎能在夾縫中生存,與文李兩家抗衡數十年呢?怕早就連渣都不剩了吧!」
沈青兩個面色漸漸嚴肅起來,是呀!在這件事情上,陛下表現的水準太窪了。
心裡越發篤定,秦雷沉聲道:「還有那個南華子,原本我還以為他有幾把刷子,但方才沈青也見了,此人除了賣相頗佳,其餘的一塌糊塗,陛下難道就能被這老騙子唬住?不見得吧!」
沈青兩個一陣默然,只見王爺一邊用手指揉搓眉心。一邊喃喃道:「我們不妨大膽假設,陛下並沒有中毒,或者更大膽的說,太子並沒有謀反,而是陪著陛下演了出戲,會得到什麼樣地結論呢?」
沈青堅決搖頭道:「若是如此,老太后幹嘛還要給王爺傳話?豈不與陛下擰巴了?」
秦雷的眉毛皺成凹字形。感覺自己腦袋有兩個大,兀然想起當日館陶所說地:『棋子永遠不知道棋手接下來會怎麼走。站在棋盤上苦苦思索,還是猜不透下一步會是邁向死亡,還是走向榮光。這便是棋子的悲哀。』
捧一把假山上的落雪,秦雷使勁搓搓臉,冰涼徹骨的感覺讓他稍稍舒服些,低聲道:「當時太后的傳話,我聽著就有些怪異。讓我既不用擔心她地安危,也不用操心父皇的性命。聽著好像只讓我……搗亂一樣!」
說完『搗亂』二字,秦雷心裡咯噔一聲,竟一下子通明起來,許許多多思考不周地緩解頓時迎刃而解。見王爺眉頭舒展,沈青兩個高興道:「王爺,您有所得了?」
秦雷嘴角泛起一絲冷笑,也不回答二人的問題。目光投到遠處,喃喃道:「勝藍啊!回去好好練兵吧!給我練出一支天下第一軍來。勝水啊!你不是要經費嗎?明年孤給你追加五十萬兩,你可得給我把諜報網架設好了。咱爺們不能再這樣被耍下去了。」說到最後,每個字都是冰涼徹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