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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霑趕緊正襟危坐道:「爺爺請講。」
「他說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趙無咎沉聲道:「只有這樣才可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哦……」秦霑一臉受教道:「原來爺爺是要磨練孫兒啊!」
「不要心生怨懟。」趙無咎微微皺眉道:「與你的對手相比,你差的足有十萬八千里。」說著語氣嚴厲道:「既然決定要裝,就要一裝到底,半途而廢、止增笑耳。」
秦霑頓時面色蒼白,他也知道自己方才心裡發堵,一時失控,竟然說出了真心話。
……
雪一直下,氣氛不算融洽。
趙無咎不再擺出刻意的慈祥,沉聲道:「你雖然裝,但老夫自始至終都沒有裝,我是真心實意想讓你變得更強,更狠,更有力量!」
「為什麼?」秦霑也不再裝孫子了,他恢復了一個天潢貴胄該有的自持,淡淡道:「這樣做對你有什麼好處?」
「好處?不錯。」趙無咎哈哈笑道:「確實,沒有好處的事,老夫是不做的。」
「孤洗耳恭聽。」秦霑輕聲道。
「還是先說說對你地好處吧!」趙無咎定定望著秦霑道:「我送你一份大禮,秦國的皇位怎麼樣?」
第十卷 腥風血雨 第五九九章 無恥的勾結
聽著趙無咎話,秦霑的心臟先是猛地一收,轉而又失聲笑道:「如果您把我找來,是為了請我吃飯,那小王這就告辭了,還有很多馬要餵呢。」
趙無咎搖頭笑道:「老夫從不說笑,我真有把握助你當上秦國皇帝。」
「笑話,」秦霑也笑道:「我大秦的皇統什麼時候輪到一個異國元帥定奪了?」
「你不信就算了。」趙無咎閉上眼睛,輕撫一下桌上的包袱,淡淡道:「回去餵馬吧!」
秦霑的面色一下子變幻不定,緩緩起身道:「小王告辭。」便慢慢出了營帳。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趙無咎也不著急,而是在心裡默數『一二三』,當他數到三時,果然聽到秦霑在帳外道:「你有什麼辦法才能幫到我?」
『就知道你是個沒骨氣的小人。』趙無咎暗自冷笑道,面上卻呵呵笑道:「不妨進來慢慢談。」
秦霑果然大步進來,沒有一點不好意思的表情。
……
「識時務者為俊傑。」趙無咎也不知是褒是貶的贊一句道:「你果然有長進。」
秦霑板著臉道:「說吧!可甭想糊弄我。」
點點頭,趙無咎把手邊的小盒子推到秦霑面前,微笑道:「先看看這個。」
秦霑打開木盒。便見到一件似曾相識地東西。將那東西取出一看,原來是昭武帝傳位給秦雷的衣帶詔,頓時雙眉緊皺道:「這有什麼用,你讓我把它送給五哥,得個擁立之功嗎?」
「年輕人就是毛躁啊!」趙無咎微微搖頭道:「為什麼不看仔細些呢?」
狐疑的看他一眼,秦霑還是逐字逐句的默讀起了那詔書。真是不讀不知道,一讀嚇一跳。他的心臟簡直要跳出來了。原來那傳位詔書上的『五皇子秦雷』,已經全部變成『六皇子秦霑』了!
秦霑以為自己眼花,使勁揉搓雙眼,直到真的眼花了,那『六皇子秦霑』五個字也沒有再變回去。費勁地咽口吐沫,秦霑劇烈喘息道:「若非當初是我親手交給你的,恐怕也要相信本來就是傳位給我地。」
趙無咎略微得意道:「這是我大齊偽造書信的第一高手所為。但我不會告訴你他是誰。」
秦霑面色一僵,知道趙無咎是要攥自己把柄的,可至尊皇位的企圖心,已經超過一切了。但經過這些天的屈辱折磨,他好歹有了些長進,不會被區區一個畫餅打動,只聽他不動聲色道:「就算誰也看不出端倪,那又有什麼用呢?我二哥已經登基了。難道他會把皇位拱手讓出不成?」
「確實是長進了。」趙無咎拊掌笑道:「這東西對你來說,確實有害無益。」
「莫非你在消遣於我?」秦霑憤憤道:「大可不必如此。」
「年輕人,稍安勿躁。」趙無咎搖搖頭道:「如果秦雨田也像你這樣沉不住氣,你早就變成亡國奴了。」
秦霑悶哼一聲,撇嘴道:「那你給我這東西有什麼用?」
「當然有大用處!」趙無咎的雙眼突然精光四射道:「對你沒用的東西,不代表對別人沒用。」說著看他一眼,幽幽道:「老夫相信貴國太尉大人,會十分喜歡這東西地。」
……
「說下去。」秦霑的呼吸都快要停滯,唯恐漏掉一個字。
「老夫接到情報,」趙無咎不再賣關子,沉聲道:「李渾自歸國以來,趁著國中無人,掌握了中都的防務,並以『抗齊』為名,大肆擴充實力。還恬不知恥的以『救時英雄』自居。日益飛揚跋扈、對群僚呼來喝去。甚至連貴國皇帝也不放在眼裡。」
說著好笑道:「據說有一次,他站在天佑帝身後觀其寫字。竟突然伸手拍著皇帝的背,唏噓道:『想不到你小子也能有今天……』」說著便哈哈大笑起來,仿佛這樣可以對衝掉秦雷給他的屈辱之感。
秦霑卻不覺著好笑,咬牙道:「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有什麼好顯擺的?」
「但他不敢。」趙無咎笑容頓斂,淡淡道:「因為君臣名分這座大山壓著,他就算殺盡你秦家人,也脫不了『篡』字。」說著一字一句道:「聖人說,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有我齊楚兩國虎狼環伺,他哪敢輕舉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