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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無咎緊緊抱著馬頭,向兩側看去,僅有兩三騎護翼左右,再看身後追兵已經到了幾十步之內,趙無咎不由英雄氣短。暗嘆一聲道:『吾命休矣……』
就在他已經放棄的時候,卻聽得山前一聲鑼響,便有將軍朗聲道:「恩師莫慌,學生來也!」話音一落,滿山遍野的旌旗豎起,齊軍從山道兩側湧出。
一見是武之隆的軍隊,趙無咎不由大喜,趕緊策馬轉向陣後,終於躲開了秦軍地亡命追擊。
勾忌雖然一路上窮追不捨,但他頭腦極為冷靜。一見事不可為。便馬上約束隊伍,在齊軍弓弩的射程之外停了下來。
「既然百勝公平安到達。那我們也就告辭了!」丟下一句輕飄飄的場面話,勾忌便率軍折返,與大部隊匯合去了。
阻止了趙夯的追擊,武之隆快步來到猶自喘息不已的趙無咎面前,只見老恩師已是丟盔棄甲、頭髮披散,滿臉灰土、鼻青臉腫,整個人都成了泥猴,身上還散發著汗臭與嘔吐物混合的刺鼻腥味,乃是前所未有的狼狽。
武之隆趕緊命人取水來,給老恩師梳洗。趙無咎拿過水囊,先是仰脖牛飲一番,待把胸腹中火燒火燎的感覺驅散,這才把剩下地水嘩啦啦倒在頭上,頓時成了落湯雞。
武之隆看著恩師如此糟蹋自己,不由辛酸道:「大帥……當心著涼。」
伸出粗糙的大手,使勁搓搓臉龐,趙無咎嘶聲道:「不會的!老夫火氣大著呢!」
武之隆知道他情緒不太穩定,忙讓人煮些米湯送來,請百勝公服了。趙無咎的精神這才好些,長嘆一聲道:「又被秦雷小兒擺了一道!」
武之隆趕緊叩首請罪,伏地沉痛道:「一切皆因學生的主張而起,罪責也該當由我來承擔,請恩師治罪!」
「罷了。」趙無咎擺擺手,沉聲道:「你是有過錯,但畢竟知機東進,救了老夫的姓名,至此用人之際,就算是功過相抵了吧!」
武之隆叩首泣道:「謝恩師寬宏,學生定將功折罪,不負師恩!」
「起來吧!」趙無咎頷首道:「吃一塹長一智,以後就不會上當了。」
武之隆這才起身,拱手輕聲問道:「下一步怎麼走,請恩師示下?」
「我們得趕緊撤回河南大營去。」趙無咎把緊貼著前額地頭髮攏向腦後,嘆口氣道:「事不可為了。」
「屬下和趙夯的軍隊尚在,我們仍然可以建立前沿陣地,等待後續部隊上來。」武之隆不理解老趙的決定,以為他是一時灰心喪氣。
趙無咎搖頭道:「我們被秦雨田占了先機。他把一支精銳騎軍放在河北,就是為了阻止我們建立營寨、穩住陣腳。」說著苦笑一聲道:「別看他們暫時退走,卻肯定有暗地裡的細作,時刻監視著我們地一舉一動。」
「我們可以用鐵鎖船筏首尾相連,建成幾道浮橋,快速從河南運送兵士糧秣過來,」武之隆猶有不甘道:「只要兵力達到五萬。對方就不敢前來騷擾了。」
「主意不錯,權且再試一次吧!」趙無咎也不想就這樣灰頭土臉的回去南岸。便讓武之隆負責此事,天亮搭架浮橋。
當夜兩軍混戰,直到天明,才各自收兵。河北岸的秦國果然沒有南渡,而是遠遠盯著齊軍,時不時的還上前耀武揚威一番。
南岸的伯賞賽陽殺了一夜、興致已盡,便在馬艾的催促下。打馬回城……不走也不行了,幾乎是前後腳地功夫,齊國五萬援兵便從營中殺到,險些將其包了餃子。
……
秦雷也是一夜未睡,到天明時石敢送戰報過來,言道:『昨夜半渡擊之,大破齊軍五萬渡河軍隊,梟首八千有餘。落水溺斃者不計其數,齊軍在北岸建立營寨地意圖被徹底粉碎。』
他這才歡喜笑道:「趙無咎三面夾攻的美夢終於泡湯了。」
石敢卻不這樣樂觀,他沉聲稟報導:「齊軍並未退去,而是直接夾河立寨,似乎在建造浮橋,欲連接對岸。」
「不過徒勞爾。」秦雷哈哈笑道:「看孤王夜裡如何破它!」說完便回屋倒頭酣睡。
這一覺睡得極為踏實。直到日頭西斜才被雲裳喚起來。看著板著個臉地小美人,秦雷不由心情大好,溫聲笑道:「不要再生氣了,那天是我不好,太簡單粗暴了點。」
「臣妾不敢。」雲裳本來還好好地,一聽他說起那事兒,淚珠子便在眼窩窩裡打滾,小聲嘟囔道:「惹了大王的龍顏,又要打發小女子回去了……」
秦雷不好意思的笑笑道:「戰場緊張啊!只有命令沒有解釋。」說著起身去拉雲裳的小手。雲裳做了個躲得動作。竟然卻沒躲開,只能任由他握著。秦雷嘿嘿一笑。順勢將美人兒拉到懷裡,輕聲道:「當時也是為你好來著。」
雲裳早知道那天發生了什麼,怎會真的怪他。只是秦雷一直忙著,兩人再沒時間交流罷了,見秦雷給了台階,自然順勢下來,嘟著小嘴道:「人家也不是不聽話,可就是氣你兇巴巴的樣子。」說著輕輕一咬他的膀子頭,小聲道:「有話好好說不行嗎?」
「好!」秦雷哈哈笑道:「下不為例嘍。」雖然兩人都知道,以他這個臭脾氣,那是基本不可能地。
短短纏綿一會兒,秦雷便著上戎裝,大步出了房門,臉上也重新掛上了肅穆的神情。
……
石敢、石猛、伯賞賽陽、馬艾、李四亥、牛校尉六人早在前廳等候,見王爺進來,一齊起身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