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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人羞愧難當之餘,唯恐陛下歹人在側而不自知。繼而為其所害。雖陛下乃普天之子,神靈護體,但倘有一絲閃失,罪人萬死不能辭其咎矣!是以上書陛下,肯乞寬恕之餘,請陛下稍加提防,切莫為歹人所傷。願陛下聖壽無疆、大楚國泰民安。罪人鬼谷頓首。」
景泰帝額頭的青筋突突直跳。他向來以慈父自居,從未想過居然會被自己地兒子謀害。無明業火從心底燒起,令他渾身如燒紅炭塊一般,連大腦都發燙起來,狠狠的一拍桌子,暴喝一聲道:「把那逆子給朕拘過來,朕要親自問問他,到底是人還是畜生!」聲音高亢洪亮。居然比二十歲時還要響。
內監趕緊傳旨大內侍衛,命其速速緝拿七殿下入宮。
看老皇帝如暴走地雄獅一般,把房間裡所有能砸得東西都砸一邊。實在找不到東西,便把目光投到自己身上,秦雷和周王趕緊低下頭,唯恐成了老頭子的發泄工具。
好在景泰帝不算太變態,只是狠狠地一甩胳膊道:「都給我滾!」
「陛下保重龍體!」「兒臣告退。」兩人如蒙大赦,連滾帶爬的逃離了一片狼藉的金龍殿。
走出老遠去。兩人才微不可察地相視一笑,周王輕聲道:「兄弟大恩沒齒不忘,定與汝共富貴。」
秦雷點點頭,呲牙笑笑道:「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
「天佑受教了。」周王神色一肅,沉聲道。
兩人便各自上車,又揮了揮手。便就此分道揚鑣。周王並不知道,這竟是兩人許久時間內的最後一次見面……等到再見時,已經是三分一統了。
……
馬車回了增壽王府時,已經是中午時分了,廚房早已備好午膳,在花廳里擺了滿滿一大桌子。秦雷地胃口似乎很好,吃了整整三大碗才停下,拍拍肚子,便起身回屋睡覺去了。
下人們知道王爺有這個習慣,是以都儘量放輕了手腳活動。甚至乾脆追隨王爺一道見周公去了。除了偶爾有秋風掃過落葉的沙沙聲。整個王府里安靜極了。
就連軲轆軋地發出的咯吱聲,也聽地清清楚楚。那是府里去鄉下買菜地馬車。增壽王殿下喜歡吃鄉下用山泉澆灌的蔬菜,是以府里每過兩天,便會派車下鄉收購新鮮地瓜果菜蔬。
每次都是酉時出發,在鄉下農莊裡過夜,等二天天不亮,便去地里割最新鮮地一茬,等回城進府還不到巳時,保證王爺中午便能吃個新鮮。
是以人們早已習以為常了,並沒人在意那輛出城極有規律的馬車,就連城門司的兵丁也只是草草問了幾句,便任其出城了。
好吧!正如你們猜的一樣,秦雷和樂布衣都在那輛車裡。兩人化裝成了府里的下人,還準備了一整套說辭,很可惜卻沒有用上,便順順噹噹地離開了神京城。
馬車漸漸遠離了城郭,秦雷掀開一道窗縫,望著在落日餘暉下金光閃閃的神京城,感慨無限道:「真像一坨金燦燦的大便啊!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像!」
樂布衣本來一臉嚴肅,聞言終於忍俊不禁道:「確實……」
在兩人損人地笑聲中,馬車終於消失在河道縱橫的京江平原上。
馬車一路向東,行了整整兩個時辰,到了一個叫烏莊的地方。在那裡,秦雷見到了這幾日陸續出城的三百黑衣衛,以及夏遂陽等一眾高手護衛。
秦雷剛一下車,石敢便沉聲道:「王爺,齊國使節的大船,已經從這裡經過般個時辰了。」
「追!」沒有一句廢話,秦雷下達了最簡短的戰鬥命令。
第七卷 紅色浪漫 第四四九章 屠殺!!!
船行江上,逆水。
月明星稀,清冷的月光下,烏鴉朝著樹杈轉了三圈,一艘巨大的五層樓船在緩緩地向北行去。度過了很短一段自西向東的順水旅程之後,便轉向北方,大船將沿著京杭大運河一路北上,一直開到運河的終點、齊國的都城上京。
在支流河道上,這種龐然大物顯得格外笨重,尤其是逆水行舟之時,窗外的景色許久都不會變換,讓人不得不懷疑,是不是步行也比這個快?
好在船上的人們並不焦急,他們甚至希望這趟旅程永遠都走不到終點才好呢。
尤其是在船頂露台上,月下對酌的二位使節大人——周延年和趙無病。
只見兩人對坐在一張圓桌邊,桌上擺著精美的菜餚,卻沒人動一筷子。兩人一個勁兒的低頭喝著悶酒,也不說話,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
周延年很鬱悶,因為他在自己風生水起的地方摔了跤……十九年前,他還是鴻臚寺的小小主事時,便隨著使團南下楚國,與正值壯年的景泰帝談判。在經過歷時長達兩個月的艱苦談判後,終於達成了共同出兵協議,為齊國的大勝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戰後論功行賞,使團人人受獎,他更是因為表現突出,被連升兩級,一躍成為五品郎中,之後十幾年官運亨通,歷任右侍郎、左侍郎,終於在前年熬死了上級。達到了個人事業的新高度,榮任禮部侍郎!
而今戰端將啟,他又受命來到了南楚,沿著十九年前走過地水路,他希望能共重複昔日的榮光,為更進一步奠基……在啟程前,上官丞相已經向他許諾。只要可以帶回與十九年前類似的盟約,他便可以離開禮部這個清水衙門。履新吏部尚書一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