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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稍微一愣,眼下占著絕對優勢,外面的京山軍也不大可能攻的進來,所以他願意貓戲老鼠一般,給足秦雷表現的機會。用最尊貴的矜持笑容,最威嚴的磁性聲音,皇帝陛下淡淡道:「此話怎講?」
「我了解您是一個卑鄙無恥的政客,為了達到目的,什麼下三濫手段都會用的……當然這也不能怪您,畢竟您不會上三濫的招式。」秦雷氣死人不償命的咧嘴一笑,露出八顆潔白的牙齒,十分憊懶地笑道:「而您不了解的是,我是一個十分謹慎的人,不做好萬全準備,向來不會冒險。」
昭武帝氣極反笑,仰天大笑道:「你難道真以為能靠嘴皮子,把朕跟活活氣死嗎?」說著死死地盯著秦雷道:「朕就站在這兒,給你十息地時間,倒要看看你怎麼破這個局!」
秦雷突然面露難色道:「還是不要了吧!多傷自尊啊?」
昭武帝充耳不聞,沉聲報數道:「一、二、三、四……」
「五六七八九十!」見秦雷毫無動靜,皇帝不由加快了速度。
但秦雷還是一動不動,仿佛睡著了一般。
昭武帝被他這種徹頭徹尾的輕蔑徹底激怒了,雙眼一片血紅,嘶聲咆哮道:「給我射死這個逆子!」語言不足以表達他心中地憤怒,雙手還高高地舉起,仿佛要投降一般。
這一刻,皇帝陛下創造了奇蹟,一眼望不到邊的連營之上,只能聽到他一人沒人聲的嘶吼……便再無一點聲音了。
……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沒有弓弦聲、沒有慘叫聲、更沒有哀嚎聲。
一陣小北風吹過,帶起幾片枯草,正好拍在還舉著雙手地昭武帝的臉上。
『難道時間靜止了?』皇帝陛下不由喃喃道:「怎麼沒人動彈啊?」他看著依舊毫無動靜的御林弩弓隊,直以為自己在欣賞一副靜態人物畫。
「陛下,您還是放下手吧!不酸嗎?」秦雷那可惡的聲音打破了片刻的寧靜。
『還真有點酸……』經他一提醒,皇帝趕緊放下雙手。不可思議地問道:「你為什麼沒倒呢?莫非是幻覺?」
秦雷聳聳肩膀,輕聲道:「我說過。不要鬧到這一步,多傷自尊啊!」
經歷了短暫的思維短路後,昭武帝地神智恢復了正常。看到全體垂下弩弓的御林弓營,他自然明白了……自己向來倚為柱石地御林軍,居然叛變了。
這是有史以來最大的打擊,朕還有誰能信任?還有誰不會背叛朕?
他想斥責質問,但無邊的憤怒與恐懼。已經淹沒了他的心胸,讓他『嗬嗬』的發不出聲來,只能顫抖著伸手,朝秦雷指指點點。
「不要把最後一絲顏面也扯破,」秦雷臉上卻沒有一點得意之情,沉聲道:「陛下,公道自在人心,請您好自為之吧!」
他沒有讓剛倒戈的御林弓營向皇帝瞄準。一來御林軍一直算是皇帝的鐵桿,定然有些心理障礙;二來昭武帝再混蛋也畢竟是他老子,無論他有多大地委屈,多充分的理由,用箭指著自己的老子,總是件很丟人的事情……後人會罵的。
第三便是秦雷所說的。都鬧到這一步了,如何收場成了大問題。難道真要你死我活、魚死網破?相信很怕死、極度愛惜生命的皇帝陛下是不會同意的。
還是雙方各退一步,就當什麼也沒發生過吧……
要不說政治家地胸懷不僅可以藏污納垢,還可以海納百川呢……當然,你也可以理解為,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頭,基本上就是一個意思,兩種說法罷了。
「滾……」昭武帝終於發出一絲不似人聲的聲音,劇烈的喘息道:「朕不想再見到你!」皇帝陛下畢竟以隱忍冠絕三國。當縮頭烏龜最習慣……要不怎麼辦?難道真讓人用箭逼著下令嗎?
秦雷聞言笑道:「皇上聖明。」便沉聲對堵住轅門口的御林軍道:「讓開一條道!」
御林軍已經聽到皇帝陛下的話。聞言悄無聲息的閃出一條道路來。
全副武裝地京山軍衝進來,組成了兩道密實的人牆。
看一眼面色凝重的御林弓營領軍校尉。秦雷拍拍他的肩膀,微笑道:「大個子,我們走吧!」
那身材魁梧的校尉,回頭看一眼皇帝,沉聲道:「遵命。」
「對了,你叫什麼來著?」一邊往外走,秦雷一邊笑問道:「時間太久了,都不記得了。」
那虎背熊腰的校尉苦笑一聲,瓮聲道:「卑職鐵鷹,鋼鐵的鐵,雄鷹的鷹!」
……
在京山軍的接應之下,秦雷回到了己方的大營之中。
一干手下看王爺面色不豫,趕緊圍上來問道:「王爺,發生了什麼事情?您為什麼這種表情?」
秦雷輕嘆一聲道:「我衝動了,衝動是魔鬼啊!」說完使勁撓撓頭道:「最操蛋地是,根本於事無補,白衝動了一把。」
皇甫戰文他們聽地一頭霧水,石敢便輕聲解釋幾句,頓時惹得眾將義憤填膺,七嘴八舌道:「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嬸兒也不可忍!」「王爺,我們在精神上支持你!」「就是就是,我們聲援你!!」
秦雷不耐煩的揮揮手道:「去去去,別在這耍寶,老子煩著呢。」眾將趕緊閉嘴,看著王爺負手往大帳里行去,末了還輕飄飄地撂下句話道:「收拾收拾準備走人了,咱爺們回京山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