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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堅持守住就有辦法!」秦雷堅定的對一眾手下說道,心中卻小聲嘀咕道:「大不了就跳江……」
……
江面上戰鬥開始了。
靠著左右的八具浮板,海鶻戰艦不僅能在驚濤駭浪之中平穩行駛。還可以藉助排水使速度大增,即便以速度著稱地艨艟鬥艦,也無法與其相比。
所以鎮南水軍乾脆停住不動,結陣等待對方的衝擊。
距離近了!又近了!水兵們已經能夠看清敵人面上的表情了!
『轟隆!』伴隨著驚天動地的巨響,沖在最前面的海鶻艦,與秦軍旗艦左側一艘艨艟迎面相撞,激起了滔天的巨浪。兩艘戰船劇烈的震動起來、每一根鉚釘都在痛苦地呻吟!儘管船上的士兵們早有準備。死死地抓住欄杆扶手,卻仍被狠狠地掀到了半空中。又重重的落在地上,痛苦不堪。
『砰砰砰砰砰……』巨響接連而起,仿若連珠炮一般,那是幾十艘軍艦接連相撞,不少艨艟戰艦都被直接頂破了船壁,而海鶻艦卻依然如故。
只一招,艨艟艦引以為傲的兼顧船壁便被攻破——高下立判。
冰冷的江水從船壁上的破洞湧入。但水兵們卻沒有時間損管堵漏,他們掙扎著爬起來,高舉兵刃衝出艙去……面對著速度更快、防禦更強、威力更大的敵艦,若是仍然從射孔中投擲射擊,根本傷不到對方絲毫,卻會被對方通過幾次撞擊撞沉。
是以接舷戰便是唯一的選擇!
儘管海鶻艦最擅長地便是接舷戰……
『好在我那兄弟已經幫我改進了接舷戰法!』看著眼前的戰局,已經退到安全地方的伯賞元帥沉聲道。
只見一條條矛勾從艨艟艦上飛射出去,將對方的戰艦緊緊抓住。不讓它隨便逃逸。緊接著一道道寬大的踏板架在了兩船之間,將兩者連為一體。披堅執銳的大秦勇士踏在上面如履平地,旋即便衝到了對方船上。
而且鎮南軍戰船的數目是對方的兩倍,所以往往會形成兩三艘戰艦圍攻一艘地情形。
但是接舷戰開始以後,處在上風的卻是楚軍。
因為海鶻艦的船艙左右都以生牛皮圍覆成城牆狀,足有一張多高。外牆內還加搭半人高的女牆。牆上有弩窗艦孔以供射擊。接舷戰時,上層女牆內的射手向對方投擲標槍、發射弩弓。而下層外牆內的兵士身披藤甲,手持長矛向敵人捅刺,殺傷敵人地同時,還可阻擋他們靠近。乃是這個時代攻守兼備的典範。
而且……海鶻艦上的乃是諸烈的直屬部隊、楚國第一強軍、天下第一水軍——平波軍。這支軍隊有多厲害?有個說法是:平波軍在水上的地位,甚至比百勝軍在陸地上的地位更高!
這支軍隊人人武藝高強、諳熟水性,在船上如履平地,且軍紀嚴明、相互配合默契,無論從個體還是群體看,都是當世的佼佼者。武器再先進。決定戰場勝負的。還是使用武器的人!這些強大的軍艦在更加強大地平波軍手中,威力才可以發揮到極致!
只見一隊隊驍勇地鎮南水軍衝上去。還沒有衝到外牆,與長矛手展開白刃戰,便已經被內牆的射手射倒了三分之一強。
秦軍也有射手,但大部分矢石卻被兩道高牆擋住。秦軍又用火箭,也被那蒙著生牛皮地高牆擋住,一時間秦軍弓矢無效,只能寄希望於最殘酷的白刃戰。
無數手持朴刀盾牌的秦軍衝過去,楚軍卻可以準確遞出長矛,躲過盾牌,刺入秦軍士兵的胸甲。技藝精湛者甚至可以讓長矛從秦軍盔甲縫隙中,刺入對方柔軟的軀體,施展致命的一擊。
有一件事是公認的:楚軍個人技藝天下第一,齊軍戰陣配合天下第一,而秦軍則是悍不畏死天下第一。哪怕是處於絕對劣勢,哪怕戰至最後一人,秦軍也會血戰到底!
眼看著長矛入體,卻激發出秦軍士兵胸中隱藏的狼性,他們紛紛丟掉兵刃,緊緊攥住對方的長矛,瘋狂向水中跳去。許多楚軍猝不及防,被直接從牆後拽了出來,打橫摔在水裡、或者秦軍陣中。摔在水裡算是運氣好的,因為他們身上有藤甲,想被淹死也難。
而落在秦軍陣中的,無一例外被剁成了肉醬。
但高牆後空出地位置。馬上有新的長矛手頂上,而鎮南軍也依然瘋狂的進行攻擊。
不斷有人倒下、不斷有人墜落,死神在狂笑……生命是如此的脆弱。
這樣的場景在戰場的每一處同時進行,一方仗著武器先進、技術精良,一方靠著人多勢眾、悍不畏死,一時倒也分不出勝負。
在戰場稍後一點的地方,鎮南軍旗艦上。伯賞元帥面色嚴峻地看著自己的兒郎成批地死傷。大手將扶欄抓住了五道清晰的痕跡。在這個年代,只要發生了白刃戰。指揮官便失去了干預能力,就只能比拼雙方的訓練、裝備、以及意志力了。
這種作壁上觀、愛莫能助的煎熬,並不是誰都可以承受的。
「大帥,我們損失太慘重了,應變吧!」楚破憂心如焚道。
伯賞別離看一看南面的迷霧之中,堅定地搖頭道:「不,還不是時候!」這就如打牌一般。若是先把王牌打出去,怎麼對付別人地王牌呢?
「那要等到什麼時候?」楚破焦急道,他負責軍中的操練,對兵士們的感情最是深厚,也最看不得他們傷亡慘重。
「等……」視線投向靜靜的沙洲,伯賞元帥緩緩道:「等諸洪鈞沉不住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