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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夜色的掩護下,兩位皇子的部隊順利的脫離了陣地。向著南邊地大河撤退。按照計劃,他們將在那裡過橋渡河,然後燒毀浮橋,徹底與追兵說拜拜……當然,前提是一切順利的話。
……
花開數朵,各表一枝。
把時間退到這條早晨,秦軍大部隊遭到襲擊以前。
昭武帝派破虜、鐵甲二軍擔當前鋒。因為齊國主攻秦軍中路,這就給了他們寶貴的反應時間。
沈濰的鐵甲軍中,有一萬的重裝步兵,這些人平時的地位並不高,但現在卻成了的六萬前軍的保護神……他們結成了厚實的軍陣,庇護著身後的輕重騎兵,使整支隊伍得以從驚慌中擺脫出來。
待結陣完畢,兩人便指揮著部下,想去救援中軍。但昭武帝地倉皇逃竄,讓形勢徹底崩盤,兩人知道無力回天,也不敢再靠近,只好後軍便前軍,繼續向北開進。
北邊是秦國地腹地,難道他們昏頭了嗎?當然不是,兩人清醒得很,他們猜測對方為了保證戰役的突然性,九成沒有驚動牧野城裡地兩支禁軍。而且他們也不相信,齊軍有能力同時在兩個戰場開戰。
所以他們推斷北邊應該是安全的,準備北上與牧野城的軍隊合流……糧秣充足的十萬大軍,應該可以決定自己的命運。
還是那句話,希望是好的,但能實現嗎?
第八卷 醉臥沙場 第五四四章 各安天命吧……
夜黑如墨,星月無光。
一條蜿蜒的火龍向著南方緩緩行去,那是大秦二位殿下的隊伍在向大河北岸前行。
在隊伍中段的某個地方,火光稍顯密集,那是因為兩位殿下並騎而行,親兵侍衛簇擁於此的緣故。
橘黃色的火光把兩人稜角分明的面龐,映襯的異常嚴峻。秦靂低著頭,聲音低沉而沙啞道:「想不到轉眼就大敗虧輸了。」當初進兵時,老大雖然沒有其他人那麼樂觀,但也覺著打到朝歌城沒問題,卻沒想到在牧野原上便被打得抱頭鼠竄,實在是讓人難以接受。
秦雷點點頭,輕聲道:「二十萬大軍北上,我只看到了不到十萬人逃回來。」
秦靂聞言一愣,搖頭笑道:「不至於那麼慘,打前陣的是車胤國和沈濰兩個老滑頭,他們一準兒已經往北逃掉了。」又自嘲地笑道:「我們秦軍畢竟身高體壯,真要跑起路來,齊軍也很難追上。」
秦雷眼前一亮,轉眼卻又泄氣道:「就算牧野城中糧秣充足,又能聚齊十萬大軍,那又怎樣呢?這可是在齊國腹地啊!」說著馬鞭一指身後,沉聲道:「趙無咎之所以沒追來,也因為他還有牧野城這個選擇!」
秦靂不得不點頭道:「如果他能把牧野城的十萬兵馬吃掉,我們就要損失十五萬精銳了。」說著嘆口氣道:「之前一宿贏來的,天亮一把輸光了。」
秦雷面色一變。突然道:「你說什麼?」
秦靂被問蒙了,以為他不願接受失敗,便小聲安慰道:「兄弟別太難過,只要虎牢關在我們手裡,就還有翻本地機會。」
沉吟半晌,秦雷狠狠的一拍大腿道:「咱們還沒脫離危險!」
秦靂面色急變,沉聲道:「何出此言?」
「按你剛才說的。咱們占著虎牢關,又消滅小十五萬的齊軍。這一仗怎麼也不算輸!」秦雷面色嚴峻道:「你說趙無咎下這麼大本錢,難道就為了不勝不敗?」
秦靂不是笨人,聞言也是面色數變,沉聲道:「對呀!這不是他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嗎?」說著抬起頭來與秦雷對視,兩人皆從對方的臉上看到了不安的表情。異口同聲道:「趙無咎在南岸肯定有伏兵!」
兩人突然想起,今天一直沒看到辛稼奘與陳烈風地將旗,這兩人八成一直沒有過河,就潛伏在河南某個地方,等著大秦軍隊被擊退地時候……半渡而擊之!
「停止前進!」電光火石間,秦雷便想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急促下令道:「斥候火速向南,探明渡口軍情!」
……
兩個時辰以前。秋雨初歇,虹橋方現。
昭武帝終於裹著棉被、坐著板車,回到了京山軍立起地大營。
皇甫戰文和楊文宇趕緊迎出來,一看陛下的造型,不由愣了,心道:『這是怎麼回事?咋連個車頂都沒有呢?』
但昭武帝並沒有怪罪兩人。反而輕言細語道:「二位將軍能否給朕找身干素衣裳換上啊?」說著面色尷尬道:「朕身上濕透了,會感冒的……」他也不是傻子,知道是自己的一意孤行加一時糊塗,導致了這場徹頭徹尾的大敗……為了避免引起官兵的公憤,他決定暫時低調做人。
似乎世祖烈皇帝終於從『千古一帝』的黃粱美夢中醒來了……當然也不排除是被秦雷嚇唬地。
好在像秦雷那樣目無尊上的牲口極為罕見,皇甫戰文與楊文宇受寵若驚道:「陛下折殺我等了。」說著便吩咐親兵,找出最新最好的衣裳給皇帝挑選,還不忘奉上熱騰騰的薑湯驅寒。
感受到與秦雷截然不同的態度,讓皇帝稍稍恢復了些信心,輕啜著碗裡的薑湯。輕言慢語道:「朕欲南歸虎牢關。你們可以去安排一下。」蹬鼻子上臉乃是口服心不服的表現,估計回了中都。陛下該咋地還咋地。
皇甫戰文恭聲道:「啟奏陛下,我等已經奉命在大河上架起了數座浮橋,您隨時可以過河。」說著還不忘補充一句道:「當然,坐船也是可以的。」倒讓楊文宇頗為瞧不起,心道:『皇甫將軍什麼都好,就是有些趨炎附勢……』便不想在這待著,找個藉口道:「末將去查看下準備情況。」待昭武帝點頭後,就快步離去,來了個眼不見為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