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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四百年。便再未有士子敢採用此法,『公車上書』四個沉甸甸地大字也漸漸湮沒在歷史長河中。那兵馬寺的裨尉自然也無從知曉,聞言納悶道:「什麼公車上書?聽說去年有個挨打的郎官叫『公車商書』,你們說得是他不?」說著哂笑道:「一個小小的郎官可不濟事,你們至少也得找個尚書侍郎才行吧!」
所謂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兩邊人層次差得太遠,根本沒法溝通,辛驪桐只好儘量直白道:「我們要找丞相大人請願。請諸位軍爺先不要驅逐這些難民。」
那裨尉這下聽明白了,但腦袋依舊搖得跟撥浪鼓似的,粗聲道:「本將不管你們要做什麼,但軍令如山,這些人是必須要攆走地。」說著一揮手中的馬鞭,大聲道:「我數到三,再不讓開就莫怪我翻臉了。」
舉子們一陣惱火,冷笑道:「我們乃是堂堂正正地舉人。是不受刑拘的,大人不會不知道吧?」
那裨尉也冷笑道:「本將又沒打算拘你們,我只需把你們攆開就是了。」說著沉聲喝道:「一…二……三……」見居然無人讓開,裨尉也惱了,咬牙道:「來人,把這些舉人老爺駕到一邊去!」
舉子們聽了登時火冒三丈。挺著胸膛怒目而視,口中還憤憤道:「天子腳下,竟敢爾爾,到底還有沒有王法?」倒把逼上來的兵士唬的不敢出手。
那裨尉見這些舉子如此不知死活,狠狠一抽手中的馬鞭,高叫一聲道:「王法?爺爺我們就是王法!動手!」聽上官又重複一遍命令,兵士們不再猶豫,伸手去拖拽辛驪桐等人。
可憐這些士子們手無縛雞之力,怎能敵得過這些膀大腰圓的兵士,幾下便被人扯得東倒西歪。眼看就要被抵擋不住。他們身後的難民終於憋不住了。一個牛高馬大地漢子怒吼道:「怎能讓舉人老爺們替咱們這些窮漢擋災呢?」此言一出,立刻引來一邊應和聲:「保護舉人老爺!」便有數不清的災民挺身而出。將那些風雨飄搖中的舉子拉在身後,與巡查寺、京都府的兵丁扭打在一處。
那些兵丁一見對方換人了,心道:『若是那些舉子我們還會縮手縮腳,但打殺幾個窮鬼又算得了什麼呢?』想到這,立刻放開了手腳,舞動著手中的水火棍,毫不留情地往難民身上招呼。
那些棍子乃是實心硬木所制,尋常人一旦挨實了便是筋折骨斷。在這些官差一番不留手的毆打之下,頓時有幾十難民被打倒在地,慘叫聲、咒罵聲、呻吟聲混雜在一起,場面頓時混亂極了。
塗恭淳等人再也看不下去,剛要上前與那裨尉理論,便聽到邊上有人大喊道:「中都府的小子聽著,府衙遇襲、大人下令速速回援,還不跟我回去!」中都府地官差聽到是府里的王捕頭,一齊吆喝一聲便潮水般退去,把兵馬寺的兵丁晾在了場中。
趁著這些兵丁愣神的功夫,辛驪桐等人又把難民拉到身後,重新用身子護起來,目眥欲裂地朝那裨尉大喊道:「爾等今日所為必將永載史冊!遺臭萬年!」要不怎麼說書生意氣呢?這些人心裡氣急了,那是一句軟話也說不出的。
裨尉大人正因為京都府衙役不仗義地撤走而窩火,聞言更是氣的七竅生煙,將手中馬鞭一甩,高叫道:「拿下、拿下、統統拿下!」
兵丁們上前便要將其捆綁拿下,但難民們那裡肯答應,又擠到前面護住這些舉子,雙方終是廝打起來……
第六卷 雲詭波譎 第三五八章 京都變奏曲之諸方
「什麼都略懂一點,生活就會更多彩一點。」樂布衣一邊輕搖羽扇,一邊將手中的棋子落下。
秦雷盤腿坐在他的對面,一邊隨手『炮五進二』,微微哆嗦道:「天氣這麼冷,為何還要扇扇子?」眾所周之,他對冬天扇扇子深惡痛絕,但對方是樂布衣,他也不好用強。
「我需要冷靜一下。」樂布衣一本正經答道:「說實話,自從那天回來以後,在下的腦袋一直嗡嗡作響,連思考都很困難。」這問題秦雷問過許多人,只有樂布衣的答案讓他無言以對,只能任由他繼續扇下去。
邊上觀戰的館陶不明白道:「思考要用心,該腦子什麼事兒?」
樂布衣搖頭笑道:「若是用心思考,那還要腦子做什麼……」
館陶憂慮地望了他一眼,心道:『這次可真是得不償失,樂先生怎麼就彪乎乎了呢?』
秦雷卻知道樂布衣說得是大實話,只是現在沒人聽懂罷了。微微一笑,繼續投入楚河漢界的紛爭。
館陶見兩人都不說話,只好繼續低頭觀棋,卻見秦雷今日的棋風大變,不急不躁、綿里藏針,一個勁的『拐角馬』、『穿宮炮』,只是不與樂布衣正面交鋒。
樂布衣拿起自己的一個『車』,在手中摩挲笑道:「王爺是打定主意以柔克剛了,」說著將那棋子向前提了四格,沉聲道:「在下要捉您的馬了。」
秦雷算計片刻。搖頭笑道:「這個子不能讓你吃了,待會還指望臥槽馬將你軍呢。」
正說話間,沈冰輕手輕腳走進來,恭聲道:「兵馬寺地人將辛驪桐等一百多名舉子拘捕起來了。」
秦雷聞言放下手中的棋子,輕聲道:「有沒有傷亡?」
沈冰搖頭答道:「士子沒有傷亡,難民倒是被打傷了百十個。」
秦雷皺眉道:「商德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