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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雙鷹目中——無窮的鬥志正在熊熊燃燒!
那就戰吧!
第五卷 帝王將相 第二三五章 驕傲的雄獅
金碧輝煌的宣政殿內,明黃色的帷幔從高高的金柱上垂下,紋絲不動,空氣仿佛凝滯一般。
有一頭年青的雄獅,站在御階之上,睥睨著階下的群狼。
道之所在,雖千萬人吾往矣!
這頭驕傲的雄獅,名字叫秦雷。這個道,名字叫尊嚴!
他堅決不能容忍尊嚴遭到挑釁,他堅決不能容忍榮譽遭到踐踏!哪怕是粉身碎骨,也要有清脆鏗鏘之聲。因而他動了,鬆開了握著秦霖的手,舉在胸前。僅僅這一個動作,便把御階下的百多名官員齊齊嚇得一哆嗦,有人已經偷偷躲在同僚身後,眼神四處飄移,生怕御階上的暴男猝然發難……
但秦雷沒有發難,甚至那俊逸的臉上,依舊笑容燦爛著,他只是將左手在自己衣領上輕輕一撣,動作是那麼的輕描淡寫,從容瀟灑,讓階下官員自慚形穢之餘,甚至有種自己便是那領上的灰塵,不值一哂,揮手湮滅。
文彥博皺起了眉頭,他萬萬想不到,御階上的年青人,居然有如此威勢,那舉手投足間蓬勃洋溢的自信、寒而不露的霸氣,都讓他從心底感到恐懼,微微抬頭,看到大殿之上懸掛的巨大金匾,竟被上面『建極綏猷』四個大字,晃得有些睜不開眼睛。
惱火於莫名的怯懦感覺,文彥博輕聲咳嗽一下,他身後的弟弟、兒子便帶頭大聲叫道:「請王爺向相爺道歉!」說著。隊列還挑釁一般地向前邁了半步!
秦雷用一種獅子看綿羊的眼光掃過百官,右手搭在劍柄上,輕輕的磕動著,終於開口,幽幽道:「讓孤向文丞相道歉也不是不可以……」
玉階下百官的心放下了一半,他們並不喜歡這種以生命對抗強權的感覺,這讓他們很沒有安全感。但倘若不如此,他們這些手無寸鐵的文官。如何在這個武夫當道地朝堂立足,如何為他們身後家族門閥撐腰?
因而他們不得不一次次抱成團,用自己地血肉之軀考驗著強權者的耐性,雖然一直惴惴於不知什麼時候,強權會失去耐性,亮出雪亮地刀鋒,剁下他們的頭顱。但只要那刀還在鞘中,他們就要繼續僥倖下去。好在到現在為止,強權者還能忍得下去。
這次看來也不例外,他們心道。淡淡的勝利喜悅,以及強烈的解脫快感縈繞他們心中,讓數百文官精神抖擻起來。
而右邊的武官,都流露出或是鄙夷、或是輕蔑的表情,莫衷一是。那些本來對秦雷抱有僥倖的武將也自嘲地笑笑。就失落地低下頭去。
誰知秦雷的話只說了一半,百官便聽他面帶嘲諷地悠悠道:「也不是不可以,等到文丞相見閻王以後便可。」
所有人都呆若木雞,他們不敢想像,在數百文官的苦苦相逼之下,這位年青的王爺居然沒有絲毫退縮。而是寸步不讓的針鋒相對起來!
「大膽,你竟敢羞辱於丞相大人!」一聲尖叫響起,卻是文銘禮仿佛被踩到尾巴的貓一般,暴跳如雷。他不能容忍這個從第一眼就看著不舒服的傢伙,總是一副趾高氣昂地樣子,他要讓他顏面掃地,從此在京里抬不起頭來,滾回南方去!
這邊御階之上的秦霖也發作了,一步邁到秦雷右邊,與他並肩站著。伸手戟指文銘禮。怒罵道:「文銘禮,你敢在朝堂之上羞辱一國王爺。你這是忤逆!」
那邊文彥韜也站出來,義憤填膺道:「對於一位為大秦鞠躬盡瘁四十餘載的託孤重臣,兩代帝師,王爺不覺得您說的話有些欠妥嗎?」百官也紛紛附和,但怎麼聽,怎麼都有些色厲內荏的味道在裡面。
秦雷盯著文彥韜看了半晌,點點頭,慢悠悠道:「小文大人說的也有些道理,那孤王就換個說法。」眾人面色稍霽。
卻聽秦雷帶著濃濃嘲諷語氣道:「那改成,除非等到孤見閻王以後,如何啊?」百官面色一滯,居然被這位肆無忌憚地王爺弄得啞口無言起來。
文銘禮尋思片刻,這才恍然大怒道:「那麼說你就是不道歉了?」他為自己沒有一下轉過彎來,感到十分惱火,對秦雷的憤恨竟又增加了幾分。
這時文彥韜也憤憤道:「微臣請王爺為我社稷著想,還是留些餘地吧!日後也好相見。若是鬧得太僵,實非我大秦之福!」
「說得好!文尚書此乃老成謀國之言,」一個溫潤的聲音響起,太子殿下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秦雷的左邊,他朝秦雷微微一笑,便轉頭對文彥韜道:「但不能光是我們讓步,畢竟事情鬧到這一步,大家都有責任。是不是啊!文相?」太子並不與嘍囉相糾纏,而是直接了當向文彥博問話,手段卻要比秦雷秦霖高超許多。當然這也與他尊貴的皇儲身份分不開。
秦霖微微詫異地望了太子一眼,而秦雷卻還給太子一個微笑。
在御階下的官員眼中,三位殿下並排站在御階之上,分明是同仇敵愾、同進同退的意思,又見太子爺給雙方搭上了下台的梯子,心裡便不由打起了退堂鼓,都希望文丞相能就坡下驢,把事情圓過去,畢竟他們不能總是抱在一起,畢竟他們也無法真真拿那位大爺怎麼樣。
自從衝突起來之後,文彥博一直一言不發。這是黨爭的規矩,他這個大頭頭若說了什麼,便是蓋棺定論,再也沒有挽回地餘地。而他心裡最清楚,自己這一方,無論與誰比都是處於劣勢。若是雙方撕破麵皮,他們也只有罷朝在家,讓朝政陷入癱瘓,這一招可以威脅一下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