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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國昌也忘了心疼。只覺得仿佛置身異國,明明還是那些東西,但被這樣一規整,就顯得整齊幹練,給人以積極進取的感覺,不由對主事人心中地機杼大為讚賞。
他們來的算晚地,會場中已經基本上坐滿了山南江北的士紳們。見徐昶進來,都忙不迭起來請安問好。徐昶一邊含笑回應著,一邊跟著引路的衛士往裡走去。
徐家的位子在二樓,兩人拾級而上,便見到樓上一面儘是些分隔開來的包間。徐國昌數了數,除了中間那個明顯大很多、也華麗很多的房間,一共十二個,也就是說。一共十三家,可以享受到這種高人一等的待遇。
樓上地侍應把二人領進那個大房間左邊的一個,果然上面掛著甲一號的牌子。原來那個大房間乃是王爺的,兩人心道。
進得房來,只見這個丈許見方的小房間裝飾極是古樸高雅,靠前些的地方擺著一套梨花木桌椅。上面同樣擺著木盒茶水吃食之類,只是更高檔些而已。最讓老頭子滿意的是,在桌椅後面的還有一把安樂椅,可以讓自己地老骨頭少受些罪。
走了這一路,七十好幾的老頭子也有些累了,便在安樂椅上坐下,調整個舒服的姿勢,眯眼道:「別看咱們王爺年紀小,辦事情卻老道得很,讓你一點毛病都挑不出來。」
徐國昌跪在地上一邊給老頭捏腳。一邊陪笑道:「確實讓人覺得物有所值。從心眼裡舒坦。」
兩人說話間,便聽到又有人上樓來。徐昶朝門口努努嘴。徐國昌會意起身從門縫中往外瞧去。看了半天,才回身輕聲道:「是胥家的。」
老頭子點點頭,又問道:「他們進了哪一間?」
「甲七。」徐國昌有些幸災樂禍笑道,「看來他們的銀彈也沒讓王爺多給點面子。」
沒等多長時間,辰時便到了。從包廂往下看,所有的桌子已經坐滿,而江北巡撫卓文正也已經站在台上,看來終於要開始了。
……
卓文正今日也換了身簇新地三品禮服,精神百倍地站在台上,望著座無虛席的台下,看到那一張張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也期盼地望著自己。他心中不禁感慨萬千,往日裡想要見見在座的這些大佬們都非常困難,更別說把他們召集起來。當日他與麴總督吃閉門羹、坐冷板凳的場景還歷歷在目。沒想到王爺來了後,輕而易舉的就把這些狡似狐、奸似鬼,架子又大的驚人的門閥耋老們調地溜溜轉。
他說要開會,居然有人寧肯冒死穿過彌勒教控制地地帶也要趕過來、生怕錯過了。
他說要交一萬兩報名押金,頓時有三百多萬兩銀子進帳。按說你就痛痛快快的收下吧!他不,他還要搞個初選,直接淘汰掉一百多家,把銀子原封不動地再退回去。
雖然搞不懂王爺這樣做的用意,但見這些老老實實坐在長桌後的傢伙,都是一臉的滿足得意,看來那次選拔至少滿足了在座士紳們的虛榮心——只要能進這個屋子,就代表你是南方二百強之一啊!
帷幕後傳來麴延武輕微的咳嗽聲,把卓文正從感慨中拉回。他清了清嗓子,視線掃過台下,等到眾人都安靜下來,才朗聲宣布兩省戰後復興統籌衙門招標會開始,首先當然是要請隆郡王殿下訓話。
秦雷微笑著上台,他望著台下的眾人,心中充滿了自豪,也有一些忐忑。過了一會才微笑道:「各位心情是不是很激動啊?」
台下的眾人笑著點頭。
秦雷也笑道:「孤地激動不亞於在座各位一絲一毫啊!咱們這個衙門從孤王開始構思、到與四位督撫大人論證。不知道費去了多少精力。麴大人的頭髮都熬白了一大片呢。」
台下傳來一陣善意的輕笑。台後的麴延武也只能搖頭苦笑,這事自始至終他就沒摻和過,但誰讓那三位大人都沒有白頭髮,他也只有覥顏領了這一功。
秦雷接著道:「而且這個衙門能通過朝議、在吏部登記造冊、在少府掛靠,不用說大家也能明白,其中滲透著太后、陛下,以及孤王多少的心血吧?」
眾人都一臉深以為然。若不是聖旨和吏部的行文都到了,他們還是會以為自己在做夢。
「孤想問問在座各位。這樣做值不值?」
眾人拼命點頭,怎麼會不值?這種原本做夢都覺得奢侈的事情,今天竟然真地美夢成真了。這其中不少人都是一夜未眠,有的是因為興奮、有地卻是因為要連夜謀劃更大的投入。
「為什麼值?因為自今天起,南方終於團結起來了,擰成一根繩、攥成一個拳,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了!終於可以讓那些北佬聽聽南方的聲音了。」秦雷猛地一揮手。大聲道:「別想再欺負人了!」
在坐的士紳們,無論年紀,都感覺胸中有什麼情緒在膨脹,若是不發泄出來,一定會撐破胸膛。
不知道誰終於忍不住使勁拍起了雙手,這種表達熱情的方式含蓄又不張揚,很快得到了邊上人的認同與共鳴。緊接著第二個、第三個……掌聲由稀到密、漸漸連成一片,當樓上包廂里也響起掌聲時。終於匯成共鳴。
秦雷滿面笑容地望著台下地幾個託兒,心中無限欣慰,自己原本講話總覺得差點掌聲、很不過癮,終於通過這個機會把它傳授出去了。
只是台下的人還不懂得如何鼓掌,拼命的互相敲擊手掌不說,還不知道停下來。秦雷相信這些士族老爺們。回頭就能整出一套複雜的規矩來。所以他並沒有做什麼糾正,只是抬手示意大家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