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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齊聲道:「是。」相互看了眼,便由刑部右侍郎謝至嚴出列恭聲道:「遵丞相令。啟奏聖上,此案案情並不複雜。乃是武勇郡王殿下沖府,引發兩府下人反彈縱火所致。」
李渾牛眼一瞪,罵道:「說點新鮮的。」這位上朝就瞌睡的老太尉,在御書房中卻很精神。
謝至嚴對太尉並不陌生,也不驚慌,繼續有條不紊說道:「遵太尉令。經我部專司刑偵的老胥吏勘察,在現場發現大量牲油燃盡後的灰燼。進而推斷京都大火乃是被人助長了火勢。甚至可以說,即便兩府下人不擅自點火,也會有人替他們做。」
一直默不作聲的昭武帝出聲道:「老三老四有沒有參與這事?」這才是他最關心的。哪怕心裡通亮,還是希望謝至嚴能對他說聲:「沒有。」
看著陛下期盼的眼神,又用餘光看下丞相,見他手指在膝蓋上敲了兩下,謝侍郎臉色一下子刷白,他垂首低聲道:「不能排除這種可能。」
話音未落,秦雷出列道:「父皇,兒臣有話要說。」
李渾眯眼看了看他,插言道:「朝堂之上也要講個先來後到,五殿下等小謝說完了再說不遲。」
秦雷心道等他說完就要蓋棺定論了。便笑眯眯對李渾拱手道:「孤只說一句。」李渾這才不做聲。
秦雷又對昭武帝拱手道:「父皇,事發當日三哥正與兒臣在萬里樓小聚,四哥也外出訪友。大哥的進攻又毫無徵兆,是以他們根本無從預謀此事。即便是有宮人私自放火,也不可能將幾處內外宅悉數引燃……」
老太尉不願意了,喝道:「你是說秦靂放的火了?」
秦雷閉口不言,李渾怒道:「怎麼不說話了!」
秦雷一臉苦相道:「您只允許小王說一句,怕說多了忤逆了太尉。」
李渾卻也是個猛人,他不怒反笑道:「是老夫忘了,那殿下就收聲吧!」
秦雷點點頭,真的退回班列,閉口不言。
只聽李渾對昭武帝道:「陛下,秦靂乃是奉老夫之命去抓捕偽造印信的逃犯。又不是去打家劫舍。萬萬不會放火燒府的。定是有賊人栽贓陷害。」
秦雷聽了,不由有些羨慕老大,有這麼個護犢子的外公。想想自己那小心翼翼、生怕雙方過從甚密的沈家外公,不由一陣氣悶。明明是對自己很著緊,為何又像做賊似的,秦雷想不通其中道理。
這時昭武帝沉吟道:「栽贓?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秦守拙,你看呢?」
秦府尹一臉肅然道:「陛下所言甚是,微臣以為栽贓的可能性最大。」
右邊坐著的文丞相似笑非笑得盯著正氣凌然的秦府尹,把個老醬油看的毛骨悚然,這才悠然道:「那秦大人認為是什麼人栽贓啊?」
秦守拙微一沉吟道:「幾方都有可能,下官還請相爺幫著破開迷霧。」
文丞相頷首道:「確實撲朔迷離,此事可先按下不提。」然後對一直泥塑般站著的周少卿溫言道:「維公,你諳熟大秦律法,看看三位殿下各該領什麼責任啊?」
周維公拱手道:「回丞相,大殿下縱兵入府,犯得乃是擅闖王府、尋釁滋事之罪,按律當杖八十,發配三千里。三殿下四殿下,犯的是管教不嚴、縱奴行兇之罪,按律當杖二十,罰金兩千兩。又有此次京都大火損失約合官銀一千四百萬兩,應由兩位殿下共擔。」
秦雷見自己老子面色不善,不慌不忙上前笑道:「孤王忝為宗人府右宗人,當於四堂會審後,參照諸位大人所定罪責,對犯事的皇親進行懲處。不勞周大人費心。」
周維公用餘光看看文丞相,見他的手指又在膝蓋上敲了兩下。心中叫苦,嘴上卻不讓道:「如果宗人府可以代幾位殿下賠償,把此案交予貴府也未嘗不可。相爺,您說呢?」他畢竟還是心虛,不得不扯上自己座主這面大旗。
文丞相捻須微笑道:「善。」
秦雷眼都不眨一下,乾脆道:「成交。」
一室皆驚。
秦大爺自來到這個世上起,雖沒見過一兩現銀,卻出手過上百萬兩的賄賂。再加上至今還欠著沈家三百多萬兩,想當然的,他認為堂堂皇家拿出個一兩千萬兩銀子,應該是沒問題的。
不是有前賢說過:「這世上能用銀子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嗎?
但當他看到昭武帝如喪考妣的樣子,便知道事情不對,想要改口。文丞相豈能讓他如願,搶在秦雷前頭幽幽道:「君前無戲言。隆郡王殿下這就算立下軍令狀了。三個月內,本相希望在國庫中見到這筆銀子。」
昭武帝面色變幻不定,心中大罵秦雷不知輕重,一時竟不知如何開口。
秦雷兩眼一瞪,無辜地望向丞相大人,愣聲道:「孤王不過說個人名,怎麼成君前無戲言了?」
丞相大人面色一滯,作為當時世上麵皮最厚的幾個人之一,他竟對秦雷的臉皮厚度產生了高山仰止之感。
老太尉小聲問一邊秦府尹道:「還有叫這名字的?」
秦守拙輕聲道:「成蟜乃是秦始皇之弟。」
李渾奇怪問道:「那秦小五提這名字有什麼意思?」
秦守拙心中苦笑,能有什麼意義?瞎掰唄!只得咬牙向太尉解釋道:「秦王政即位八年後,成蟜造反被殺。五殿下提及此人,可能是希望丞相大人不要過於逼迫吧!」說完,不得不用袖子擦擦額頭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