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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雷輕笑接話道:「於是就想搞出個龐然大物,讓李渾老兒乾瞪眼吃不下,卻還眼饞的緊。」
太子面帶嘲諷道:「什麼賢相良將,幾十年朝堂風雨下來,早變成一群只知道爭名奪利的蠹蟲了。」語氣越來越憤慨。
秦雷知道這位爺早把天下當成自個的了,因而最看不得別人謀私。他卻對太尉丞相理解的緊,若不謀不鬥,門下那千百號官員怎麼過?心裡怎麼想?
黎叔說過:「人心散了,隊伍不好帶。」單單為了籠住手下的心這一條,這兩位升無可升賞無可賞的巨頭也得一直斗下去。
秦雷收回心思,問道:「那父皇什麼態度?」
太子沉吟道:「父皇一直沒有表態,但似乎更傾向於丞相那邊。現在兩邊爭得厲害,估計最後就是各得一半。」
秦雷搖頭沉聲道:「這次我們也要一份。」
第三卷 中都雨 第九六章 祭祖與小別新婚
太子頷首道:「不錯,這一杯羹要分。明日御書房商議後,便會拿出個章程,放到來年第一場朝會上議論。我便是來問你,想爭哪個司,派誰爭?」
秦雷知道這是太子給他培植根基的機會,剛要說些感謝的話,那日昭武帝在慎獨亭的言論卻浮現在腦海。秦雷心中升起一絲明悟,對太子輕聲道:「恐怕這事父皇早有打算,緊隨聖心是不是更好些?」
太子『哦』一聲,思尋半晌,方才苦笑道:「二哥受你鼓舞,第一次想起來爭些什麼。看來這回又要做回應聲蟲了。」
秦雷看著太子,輕聲安慰道:「有人說過,在劣勢時,百言百當不如一默。二哥,謹言慎行不露馬腳,等待對方犯錯時,便可不戰而得。」
太子瞪大眼睛,沒見過一樣地打量秦雷。看的秦雷一陣發毛,只得揮手擠眼道:「別看我,我是知道做不到,這法子不符合自己的性子。」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太子拍了他大腿一下,笑罵道:「拐彎抹角罵二哥『受氣包』的性子是吧!」他知道秦雷為那天在金殿之上,自己沒有出言相助而惱火。
秦雷嘿嘿笑著不說話。太子微帶苦澀地說道:「五弟,你知道嗎?自從父皇登上大寶那天起,所有人、包括二哥我,都以為大哥乃是天經地義的皇儲人選。」
秦雷已經知道,如貴妃是昭武當王爺時候的正妃。現在的皇后,在那時只是個側妃而已。恐怕如娘娘沒有順理成章登上皇后鳳坐,與她那個權勢滔天的娘家,有撇不開的關係。
太子又面帶緬懷之色道:「五年前那事後,太子位子砸在毫無準備的二哥頭上。」一抹笑意不由自主的出現在他的嘴角。看來,雖然過的不愉快,他還是對昭武選擇自己很是得意的。不過笑容很快消失:「自從當上太子之後,老大和他那外公便視我為眼中釘、肉中刺,無時不想把我打如十八層地獄。」
他雙目通紅的緊攥著秦雷的右手,聲音冰冷的仿佛來自九幽:「只要向本宮靠攏的,幫本宮說話的,不是鋃鐺下獄,就是死於非命。若不是皇祖母垂憐於我,到現在本宮可能還是個孤家寡人。」
秦雷看著失態的太子,知道事情未必像他說的這麼慘。那天他就看到,至少有四分之一地朝臣,是站在太子這一邊的。但太子被老大和太尉府弄得灰頭土臉這一點是沒有疑問的。
……
等到下車時,太子早恢復了雍容端莊的容姿,與秦雷分別找到自己的位置,等著祭祖儀式開始。
皇族七脈第一支的十四歲以上男性全部到齊。排成長短不一的幾排列在先皇殿中。
頭一排是皇帝和嘉親王那些老一輩,第二排是太子和與皇帝同輩的皇親們。第三排是秦雷這一輩的。秦雷在正中間站著,他數了數,從左面數他是第十七個,從右面數他是第二十個。
這個位置正合適他這四六不懂的棒槌皇子,別人磕頭他就陪著磕頭,別人誦念,他就跟著哼哼!一個時辰下來,也沒有出錯。
拜祭完列祖列宗,然後一行人穿過先皇殿,沿著天道,從開國高祖的聖陵開始,一個挨一個的上供。帝王陵寢宏大無比,每一個都有小山那麼大,而且相距甚遠,基本上八九里一個。七八十山里路一天走下來,也難怪這群天潢貴胄們稱臘月二十九是最難熬的日子。
好在大秦皇帝壽元較長,文帝在位五十七年、武帝在位五十八年,其餘的也不遜色,所以開國二百年,這裡只葬了八位皇帝。一個怪異的念頭浮現在百無聊賴的秦雷腦海,若是過個幾代,豈不是上完墳就得接著陪地下的老皇帝們過年?
他們是子時從皇城出發,寅時進山,直到酉時才下來返京。
「整整六個時辰啊!」腰酸背痛的秦雷趴在座位上,黃召一邊小心翼翼的為他著捏腿,一邊無奈提醒道:「殿下,回去還有一場,衣服弄皺了就不好了……」
秦雷把頭埋在被褥里,呻吟道:「不管了,我要睡覺……」
然而他終究還是沒有睡成,又有一個不速之客找上門來。
秦雷意外地看著笑吟吟坐在對面的圓臉兄弟,微笑道:「三哥找小弟可有什麼吩咐?」
老三也是那句:「就是過來看看你,怎麼著沒事三哥就不能來了?」
秦雷心中哀嘆:這些鳥人怎麼一個做派,就不能痛快點?
兩人寒暄廢話一會,老三笑吟吟道:「五弟,你回來後咱哥倆還沒好好聚聚,你賞個臉,讓哥哥請你吃個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