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頁
石威跳下馬來,對秦雷行禮問道:「殿下,需要屬下做什麼?」
秦雷也不客套,直接問道:「架一座橋要多少時間?」
石威招呼後面一個皮膚黝黑的漢子過來,先讓他給秦雷行禮,然後介紹道:「殿下,魯坎是義軍中的匠作官,修橋建屋的行家裡手,您的問題讓他來回答吧!」
秦雷對這個面色古樸的漢子友善的點下頭,又把問題重複一遍。
魯坎有些拘謹,不過話還說得明白:「回這位官人,這橋原本的繩索只是被砍斷,只要接起來,再搭上木板,就能通過。前後用不了半個時辰。」
秦雷接著問道:「先生可有接上繩索的辦法?」
魯坎被『先生』這稱呼嚇到了,忙緊張道:「不敢當不敢當。」
秦雷有些無奈地看著他,他才想起秦雷的問話,不好意思道:「有,只要能有一根繩子連接兩頭,小人就能把它接起來。」
秦雷大喜道:「倘若今日脫險,定給先生記首功。」又對一邊的石威道:「撥五百人聽先生調遣,違令者斬。」石威唱喏接令。
魯坎哭著臉道:「別的都好說,就是怎麼先把繩索連起來?」
秦雷笑道:「這個就交給我。」
說完他讓沈青去取自己的包裹,取來後從裡面掏出一支弩弓,卸下箭只,那箭的尾翼上焊著一個鐵環。秦雷又掏出一卷細繩,靈巧的穿過鐵環打了個結。然後重現掛上弩弓,對河對面凝神瞄準。
邊上的人都屏住呼吸,生怕影響了他的準頭。
秦雷堅定的一扣扳機,箭只帶著細繩眨眼間釘在了水中飄蕩的一節繩索的前部。
魯坎忙接過細繩,在幾個護衛的幫助下,把繩索拖了過來,然後掏出腰裡的工具,開始修復。
秦雷趁著這個間隙對沈青和石威吩咐道:「把隊伍整起來。在河邊以東列菱形陣,沈青,把小玩意都撒出去吧!」
說完後,接過侍衛重新上好的弩弓,向第二根繩索瞄去。
……
趙亢趙夯覺得自己運氣還沒有差到極點,在他們截殺到一支隊伍,卻沒有發現秦雷後。那好心的神秘人又送來了信息,為他們確定了秦雷的下落。
天氣對騎兵影響沒有那麼大,疾馳兩晝夜的百盛騎軍們終於聽到隆隆的水聲,按照指引只要再向下游五里便有可能在橋邊發現獵物。
此時,向薛將軍借的三千騎兵早已經掉隊良久,失去聯繫了。
趙亢趙夯待隊伍稍事調整,便命令組成衝鋒隊形,向下游掃蕩。
一路踐踏無數良田,包括那位蓑衣老農的。他欲哭無淚的呆呆望著疾馳而過的騎兵,直到被撞倒在田壟上,碾碎成泥。
沒有人關心一個老農的死活,趙亢趙夯已經遠遠望到下游有幾千人在列陣。連日的奔波終於找到正主,疲勞與煩躁頓時一掃而光,百勝預備騎兵們紅著眼,嚎叫著拼命抽打戰馬撲上去,要把牽著自己鼻子走了近千里的混帳剁成肉醬。
近兩千騎兵衝鋒的震懾力是強大的,在一邊大河的洶湧奔騰聲中,席捲而來。足以讓普通人失魂落魄,癱軟在地。
兵法云:窮寇勿迫,歸師勿遏。
在逐鹿原的邊緣,一大群窮途末路的流寇和一小撮渴望回家的隊伍被堵在大河邊。
過了河再走八十里便會到山裡,照那位殿下說的,只要進了山,就再也不怕冠軍圍剿,說不定還能當山大王呢。
過了河再走六十里便是殿下與鐵鷹約定的地點,到了那裡就有生的希望,就能回家。
這一切的前提是過河,過河的前提是修好那座橋。
背水一戰的窮寇和歸師通紅著眼睛、像野獸一樣低吼著,緊緊握住手中的武器,要把一切敢於阻礙他們過河的敵軍生吞活剝。
……
轉眼間百勝齊軍已經沖至陣前二百步,雙方已經能看清對方臉上的猙獰表情。
千騎卷平岡——
突然,沖在最前的幾匹駿馬慘聲嘶鳴著低飛了起來,又以極快的速度打著橫猛地下墜,側著馬身拍在地上,馬上的騎士猝不及防間在戰馬下墜前被甩了出去,狠狠地拍在陣前,悉數昏厥過去。
草叢中,幾根絆馬索被兩頭的鐵釺牢牢固定住,猶自顫抖不停。
後面的騎士微微吃驚但不慌亂,紛紛揪住馬鬃,戰馬便齊齊飛躍過地上的障礙。這只是個小插曲,在陣後觀戰的趙亢趙夯互相安慰道。
誰知戰馬剛剛落地便前蹄踩空,倒栽到地上,馬上的騎士沒來得及反應便被戰馬壓在身下,眼看不活。
絆馬索後還有陷馬坑,趙亢趙夯齊齊咒罵對手的陰毒。
折損了十幾騎,百勝齊軍不由自主放緩速度,聲勢為之一弱。
對面的聯軍陣中爆發出一陣歡呼,千騎突擊帶來的壓迫感一掃而光。
趙亢見隊伍聲勢受阻,火冒三丈,從馬鞍上取下暴雨梨花槍,猛衝到陣前,大吼一聲:「百勝百勝!」
齊兵條件反射齊聲喊道:「百戰百勝!!」猛然想起自己的身份,一個個羞愧欲死,咬牙舉起武器跟隨校尉大人衝擊。
此時秦雷剛把所有的繩索都用弩箭連接上,端著弩走到己方陣中,便看到一位手持長槍的齊軍將領率著隊伍猛衝到陣前不到百步處。
他習慣性地端起弩,歪頭靠在木托上,透過望山把那位衝鋒的將軍鎖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