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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雷舉目四望,看了看垃圾堆似的廢墟,有些不好意思道:「孤王卻是燒了你們的家園。」他已是信了老者的話。若是力所能及,他準備幫一幫這些人。
哪知老者蕭索搖頭道:「卻怨不得王爺,」說著朝秦雷艱難笑道:「您昨天來地時候看著這裡的模樣,可有什麼感想?」
秦雷斟酌下用語,用個不刺激人的說法道:「仿佛剛遭了土匪似的。」
誰知老者竟點頭道:「王爺明鑑,咱們這兒確實遭了匪災!」說著面色自豪道:「王爺若早個幾天過來,看到的景兒可是判若雲泥的。那時候咱們京山村屋舍儼然、雞犬相聞,阡陌交通、往來耕作,黃髮垂髫、怡然自樂,比起五柳先生的桃花源也不遑多讓。」
「球!」伯賞賽陽終於忍不住叫道:「老倌兒忒不害臊,這也算是桃花源?太能扯了吧?」其他人雖不敢像他這般放肆,卻也壓低聲音輕笑。看來沒人相信。
已經被秦雷下令放開的俘虜們仿佛受到了莫大地侮辱,紛紛扯著嗓子向秦雷他們描述著過去的景象。秦雷趕緊舉手喊停,對眾人笑道:「誰不覺得自己家鄉好,孤王信你們便是。」
滿身淤青、捂著左眼地秦霸憤憤道:「你這個王爺分明還是不信,你可以去問問那個老王爺,他整個夏天都住在這裡地!」
「哪位王爺?」秦雷看向秦玄仩,低聲問道。他卻不會與那渾人摻雜不清。
「我們整個京山村的恩公。嘉親王殿下。」老者肅聲道。
秦雷腦海中閃電般划過老親王畫地那副絲瓜圖,當時光以為是老親王考量自己。卻沒想到還因為老王爺在這兒過了一夏的農家日子,沾上了鄉土氣息,提筆傳神,這才畫出了幾個大絲瓜。
還有太后懿旨中,三個要求地第一條:善待宗室。秦雷一直覺得與第二條耐心整軍重疊了,在秦雷的理解中耐心整軍、不簡單粗暴,就是善待宗室了。卻沒有必要分開來說。但老太后何許人?天下第一英雌也,放個屍比都是意味深長地,怎會囉嗦些沒用的。是以秦雷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今日看來,這第一條,乃是讓自己善待這些人!第二條,才是指的京里那些熊包。
想到這,秦雷對老者頷首道:「孤王信了。」說著沉聲問道:「怎麼又會搞成那番樣子?還襲擊孤王的人?」
秦玄仩突然心中一閃念。暗道:改變命運的時候來了。便福至心靈的一面大呼『罪該萬死』,一面伏跪於地。他似乎是這些人的首領,見他如此,別人也跟著跪了下來,就連那秦霸也不情不願地趴在地上。
秦雷眯眼看著這些人,也不阻攔。便聽秦玄仩恭敬道:「便是給我們一萬個膽子。也不敢襲擊王爺的隊伍,這其中卻是有誤會的。王爺容稟,咱們這京山村,在五天前的夜裡,卻被打劫了。那些人也穿著黑衣,因而被孩兒們認錯了,求王爺原諒則個。」
「起來說話吧!」秦雷頷首道,昨日進村的時候,確實發現過村里遭兵災的痕跡。
秦玄仩帶著幾百男子又給秦雷磕兩個頭,秦雷側身讓過。他們才重新站起來說話。
待他們重新起來。秦雷仿佛自言自語道:「首都首都,首善之都。單說二十萬禁軍戒備森嚴,便足以讓京畿地區夜不閉戶了,又哪裡來的大股流寇土匪呢?」要打劫這麼大一個有不弱自衛能力的村子,可不是三五百人能搞定地。
秦霸還沒有順過氣來,聽秦雷如是說,不由憤憤道:「一般盜賊是進不了京畿,但京畿的守衛們可是暢通無阻的。」
伯賞賽陽大驚小怪道:「你是說禁軍?」
秦玄仩接過話頭,微微顫抖道:「不錯,便是禁軍八大軍中的破虜軍!」秦霸雙拳攥得咯吱作響,憤恨道:「破虜破虜,他們本身就是虜,又有誰來破呀?」
若是他們說別的部隊,秦雷聽聽也就算了,畢竟太后只囑咐他善待這些人,並不包括還要幫他們報仇。但破虜軍不同,就在幾個月前,秦雷的隊伍被其攆得落荒而逃不說,還有三百多弟兄折在他們手上。
用秦雷地話說便是,這個梁子結大了,沒有十倍二十倍的代價是不能揭過去的。因而一聽到『破虜軍』這個詞,有些昏昏欲睡的衛士們,頓時來了精神,眼冒綠光地凝神聽秦玄仩道:「五天前的深夜裡,村裡的狗突然開始吠叫。不一會,在村外放哨的族人便敲響了警鑼。」怕秦雷不明白,他又解釋道:「因為怕京里的大人們惦記著,俺們從一開始便很注意警戒,又在莊子底下挖了地道。」
伯賞賽陽聽了,高興笑道:「看來是安然無恙。」
秦玄仩嘆息道:「若是勤加操練定當如此,但這些年的太平日子,卻讓我們麻痹了。很多人家光顧著收拾糧食細軟,都沒來得及跑到地道口,就被那些匪人縱馬衝進村來,堵住禍害了。」又有些慶幸道:「當然。若不是這個花了咱們全村十多年功夫的地道,怕是要被屠村了。靠著這個地道與地上地匪人周旋了兩天,許是怕走漏了風聲,見一時奈何不得我們,便撤走了。等俺們從地道里出來,外面便給他們糟蹋成那個樣子了。」
說著拱手道:「沒想到俺們引以為傲地地道在王爺面前如土雞瓦狗一般,欽佩萬分之餘。還要感謝王爺沒有痛下殺手,留下了咱們這些苦人兒的賤命。」
秦雷微微搖頭笑道:「不必感謝。以後你就知道了,孤王是個很善良地人。」石勇、馬艾,還有眾衛士們,齊齊在心裡翻個白眼道,您要是善良的話,麥城裡那幾萬亡魂怕要氣的再死過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