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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召這才止住腳步,雙手也不知該往哪兒擱,一會撓撓頭、一會兒抄抄袖子,嘴裡還碎碎念道:「王爺和李小姐都平安無事……」
石敢幾欲抓狂,低聲威脅道:「噤聲,否則就把你攆走。」
黃召聽了卻不幹了,指著石敢的鼻子小聲罵道:「朝雜家使厲害算什麼本事?有種你們保護好主子爺啊!」說著眼圈通紅地抽泣道:「我要是主子,非把你們一個個都斬了不可……」
這話說得石敢啞口無言,他咂咂嘴。乾巴巴道:「我的罪責由王爺裁定,用不著你在這吆五喝六地。」
邊上的沈冰突然沉重嘆息一聲道:「你們不要吵了,這次的責任完全在我,等王爺出來,我自會領罪。」
「領什麼罪啊……」沈冰話音未落,便聽著王爺威嚴的聲音響起,三人齊刷刷的回頭叩首問安。
秦雷看他們一眼。淡淡道:「黃召,你丫的來作甚?」秦雷對府上太監有鐵的規定。不許他們摻和外府地所有事情,即使貴為內府總管的黃召也不可以。
黃召哭哭啼啼道:「奴婢聽說王爺重傷,哪還能在府里待住了。王爺,您沒事吧?」
秦雷微微一晃戴著黑色手套地左手,輕笑道:「沒事,離心遠著呢。」
「那李家小姐呢?」對於很可能的未來主母,黃召還是很上心的。
秦雷笑罵道:「操心事兒還不少。也沒事了。」
黃召一邊擦淚,一邊陪笑道:「那奴婢就放心了,王爺您臉色看著很不好,還是早些回去歇著吧!奴婢告退了。」
秦雷搖頭吩咐道:「先別回去,你去宮裡報個信,就說李姑娘受傷了,先在孤王府上養傷。再去李家幫我告個罪。請他們來幾個人照應一下,」黃召剛要退下,秦雷又輕聲道:「你幫著向李大人捎個話,就說我秦雷改日專程登門賠罪。」黃召細聲應下,照做去了。
秦雷環視下四周,聲音沙啞地問道:「公主呢?」
石敢輕聲道:「公主本來說要等著的。但陛下派人將她接回去了。」
秦雷點點頭,咳嗽一聲道:「知道了。」他的面色逐漸陰沉下去,艱難問道:「傷亡……如何?」
石敢的頭快低到胸口,眼淚吧嗒吧嗒地掉在地上,顫聲道:「自騎兵副統領俞錢以下,七十七人陣亡,八十人重傷,余者也各個帶傷。」
饒是秦雷早有準備,聽了這晴天霹靂一般的噩耗,還是兩眼一黑。直直地向後倒去。好在沈乞寸步不離地跟在他身後。趕緊伸手將王爺扶住。抱在懷裡又是掐人中,又是灌湯藥。好半天才悠悠轉醒過來,仰天長嘆道:「痛殺吾也……」
怎能由得秦雷不痛?黑衣衛建成至今雖然不足兩載,但跟隨秦雷南征北戰、歷盡危難,也曾千里轉戰於東方大地;也曾厲兵秣馬於北方草原;也曾奮勇殺敵於南方兩省,無論從忠誠還是戰力上,都是秦雷體系中無可爭議的魁首。
這支隊伍除了是秦雷的親衛隊之外,還兼具教導隊功能,所有有前途的士兵,都有可能被選拔進其中。經過長則數年、短則半載的考驗和訓練後,最終晉升為軍官,成為秦雷軍隊中最忠誠、最有力地骨幹。
兩年來,陸續從中走出了數以百計的大小軍官,以及許多文職官員,絕對是秦雷維繫對內統治的支柱和後盾,其意義無論怎樣誇大都不為過。
這支隊伍雖然久經戰陣,但因其王爺親衛的性質,一直以來傷亡甚微。之前唯一一次例外,是與血殺對陣時,但那是戰場廝殺,對手又號稱天下第一殺器,所以當時秦雷雖然心痛,但好歹還能自我安慰一下。
但這次完全不同,這……是一次完全可以避免的傷亡啊!若不是自己得意忘形,小覷了那些縱橫二十年的梟雄,又怎會落得這般田地呢?
好半晌,秦雷地神智才恢復了清明,但他的目光已經變得冰冷徹骨,往昔眼中那種懶散的笑意再也不見了。只聽他沉聲道:「從孤開始,所有犯錯的人員都要追究責任,加以雙倍的懲罰。」說著恨恨道:「絕不姑息遷就任何人!」
石敢面色凜然的應下,又聽王爺厲聲道:「向京山營發送命令,讓所有部隊開拔進京,將京都四面封鎖,不許任何人進出。」
「命令黑甲騎兵全體進城待命。孤只給你們十二個時辰,從現在開始,到明天這個時候,我要知道誰是主謀、誰是脅從。」說著雙目幽幽掃過眾人,冰冷道:「孤不管什麼往日的交情。只要超時一刻,就自裁謝罪吧!」
石敢看一眼地上地沈冰,硬著頭皮為他,求情道:「對頭顯然蓄謀已久,不會想不到善後事宜,一天時間恐怕難以確定真兇,還請王爺稍微寬限幾日……以免有什麼偏差。」
只聽秦雷冷笑一聲道:「寧可錯殺一千,絕不放過一個。」說完便大步往一邊的車上走去。再也不看幾個屬下一眼,他已經感覺手腳發軟,知道藥效快要過去了。
石敢心中長嘆一聲。便要去扶面如死灰的沈冰起來,卻見他沉重地擺擺手,雙手撐地起身輕聲道:「我要借調一千兵士包圍丞相府。」
石敢微一錯愕道:「沒問題,不過李家不用管了嗎?」大家心知肚明,今日之事,嫌疑人少地可憐,他們也許是相互勾結。也許是單幫作案,但絕對跑不出李家、文家、河陽、太子這四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