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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孤王不會答應他任何要求。諸位若是不幸被害,我秦雷必令人厚葬,並尋爾等父老妻兒奉養!」又對城上天策軍道:「誰人沒有父兄姐妹?你們只要敢殺我一人,孤就殺你們十人報復!」
話音一落,便起三聲炮響。城下兵士們趕緊分開左右,將中央空地讓了出來。
城上官兵不知道虛實。紛紛抬頭張望,正所謂站得高、看得遠,他們遠遠便瞧見一條人龍從洛陽門方向過來。等近了才看見,竟然是原先的戰友——京都兵馬寺的官兵,壓著李氏一族的老弱婦孺過來了。
趙承嗣和一個蒙著面紗的女子也出現在隊伍中,沉聲下令道:「把這些人都按到城下去!他們敢殺一個。就殺他們十個!」凶神惡煞地兵馬寺士兵,便將李家和天策軍的家屬,一排排按倒在廣場上,等待著城頭上的動靜。
……
秦雷朝兩人點點頭,又清清嗓子對城上道:「孤王只誅首惡,從者不究!孤可以在這裡起誓,除了李渾的直系親屬外,將不追究放下武器者的一切責任!」說著狼眉一豎道:「否則殺無赦!」
冷厲的聲音化作一陣寒風,席捲了皇城城頭,將城上官兵高漲的鬥志。吹得煙消雲散!
官兵們原本以為被團團圍住、必死無疑。困獸猶鬥那什麼事兒都幹得出來的。
然而兵法有云:『圍城必闕』,這個缺口不一定要看得見、摸得著。若是開在所有人地心上,效果也許會更好。
「都動手啊!」李央來一瘸一拐的在城頭上邊走邊喊道:「我們李家人可殺不可辱!」
大傢伙心道,俺們又不是李渾他孫子,幹嘛還要給他陪葬呢?竟然沒有一個動彈的,場面極為詭異。
李渾也望向身邊的四員大將道:「還不去催促你們的部下?」
幾人相互往往,竟也沒有一個動彈的。
「莫非以為老夫不敢殺了你們?」李渾勃然作色道:「貪生怕死地鼠輩,老夫是不會留下的。」
「大老爺息怒。」李龍硬著頭皮道:「腦袋掉了碗大個疤,咱們幾個都是雪裡火里殺出來的,哪還在乎自己的賤命呢?可末將看見俺爹娘妻兒一個不少,全在下面,實在不敢不孝啊!」邊上李虎也幫腔道:「是啊大老爺,我們不怕死,可我們造反為了什麼,還不是爹娘妻兒,要是他們都死在這一場,就是給俺個王爺噹噹有什麼意思?」
「真給你個王爺,你保准不要爹娘!」李渾滿面嘲諷道:「秦雷給了你們個好台階,就全都巴巴地跟著下去了!」說著蒼涼一笑道:「怪不得百勝公都玩不過秦雨田,這傢伙對人心的揣測實在太絕了!」眾將汗顏,卻仍然僵在那裡不動彈。
其實李渾早知道會有這個結果。當那老太婆縱身躍下城頭時,他便被扯去了最後一片遮羞布,永遠被定格成了邪惡地叛逆者!永遠被世人唾棄!天下之大,再沒有他李渾容身的地方了。
「罷了。」沉默良久,李太尉長嘆一聲道:「破鼓萬人錘、牆倒眾人推,這是古之哲理啊!」來不及感嘆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李渾便扶著城牆垛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既然事已至此,老夫也不為難你們。」
突然又厲聲威脅道:「但你們要知道。不是誰都那麼怕死!若是老夫振臂一呼,仍然會拼個魚死網破的!」話音一落,便有許多死忠份子跟著大叫大吼,表達著對叛徒的不滿。
幾人面色數變,還是李龍最先明白過來,不好意思地拱手道:「大老爺有事儘管吩咐,我們聽著就是。」
「一切聽我指揮。不要擅自投降!」李渾沉聲道:「這也是為你們好,若是你們不知好歹,想要在老夫之前投降,這叛徒地名聲可要伴隨你們一輩子了!」
「但憑大老爺吩咐。」幾人一想也是,便痛快答應下來。
……
「把秦雷叫來說話。」與一干想跳槽的手下達成協議,李渾重新站在城門樓上,高聲喊道:「老夫要跟他談一談!」
「說。」秦雷地回答還是那麼簡單。
「我輸了。」李渾直截了當道:「輸給你們祖孫倆了。」
「這不丟人!」秦雷淡淡道:「你贏了才叫奇怪呢。」
「是啊!我有些不自量力了。」李渾搖搖頭道:「對我們這些粗人來說。最要不得的就是耳根子發軟,被別人攛掇了。」
秦雷沉默一下,沒有回答他這句話。其實他不好意思以勝利者自居,因為真正地勝利者正安靜地躺在靈車上,不會高興,也不再有憂愁。
「看來勝利者沒興趣跟我聒噪。」李渾自嘲的笑笑。然後沉聲道:「但輸了也可以談判。」
「可以,」秦雷點頭道:「說說你的要求吧!」
「我長孫李央來和么子李四亥一家。」李渾聲音低沉道。
「亮出你的籌碼。」秦雷不置可否道。
李渾悶聲道:「城內三萬官兵,在你保證既往不咎的前提下,全都出城投降,夠嗎?」
「李四亥和李央來,你只能留下一個。」只是頓一頓,秦雷便開口道:「不要想著孤會對李四亥格外開恩,這次我不會對任何人留情!」
李渾本來真是想選擇李央來,他琢磨著以秦雷的個性,應該不會為難李四亥地。但秦雷在大庭廣眾之下這樣說了。就斷了他這份僥倖心思。李渾不由氣極反笑道:「王爺啊王爺。能不能不要那麼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