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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低聲地鬨笑,兵士們頓時馬匹如潮,將胡隊長捧成了指路明燈、航海舵手,把個胡隊長樂得合不上嘴。
見他高興,秦頊輕聲問道:「隊長。這評比你和隊副也參加嗎?」
胡隊長哈哈笑道:「廢話,俺們三個雖然在別處當過兵,可在咱們新兵師里都是新兵,不過優秀隊長會有加分。」說著一瞪眼,粗聲道:「咋了,小頊子。莫非以為隊長一定比不過你?」
秦頊連忙擺手道:「不是這個意思。」
邊上正在泡腳的隊副插嘴笑道:「胡頭別吹牛了,你要是能贏了咱們秦頊,俺天天給你打洗腳水。」
胡隊長一時氣短,訕笑道:「俺就是逗著小子玩玩,」說著拍拍秦頊地肩膀,朗聲道:「小頊子好好比,爭取拿個全師第一,給咱們九五二隊長臉。」幾個正在收拾床鋪的同袍聽了,便跟著大聲起鬨,就連平日少言寡語的秦俅也開口道:「我看行。」
他們不是瞎起鬨。秦頊雖然低調。但日常表現極其優秀,多次受到表揚嘉獎。平日成績高達二十七分,這成績應該是穩居前三的。
秦頊撓撓頭,輕言慢語道:「我應該能拿到八十五分左右,連卓越都算不上,怎麼可能拿第一。」
這時熄燈哨響了,胡隊長吹熄了屋裡的油燈,輕聲笑道:「前五名沒問題,至於最後的名次,看臨陣發揮了。」秦頊輕輕嗯了一聲道:「知道了。」便輕手輕腳爬上床睡覺去了。熄燈後不准講話走動,這是規矩,尤其是現在這時候,更沒人敢違反。
一陣雞飛狗跳後,樓里安靜了下來,勞累了一天的兵士們很快進入夢鄉,除了連綿低沉地鼾聲,以及值夜軍官在門外緩步走動的聲音,再沒有什麼動靜。
大概過了個把時辰,秦頊突然內急,趕緊披上襖,從床上下來,小跑到茅廁解手,又一路小跑回來,上床時卻發現,下鋪的秦俅眨巴著一雙小眼睛,在欲言又止地望向自己。
秦頊雙手一撐,上床鑽進被窩,這才壓低聲音道:「怎麼了?」
「睡不著。」秦球球可憐兮兮道:「是俺拖累你,只要有俺,集體項目成績都不好。」
秦頊輕笑道:「大夥可怪過你?」
秦俅搖頭道:「大夥人好。」
秦頊仰面看向房頂,小聲道:「屁,俺們知道,你能達到一般水準以上,靠的是比別人多吃許多倍的苦,一直都被你激勵著,哪能怪你啊!」
秦俅臉上這才輕鬆一下,喃喃道:「可俺還是緊張,萬一要是不合格怎麼辦?」
秦頊輕聲道:「不會的,只要正常發揮,合格是沒問題,快睡吧!」
秦俅放心地點點頭,小聲道:「好吧!」
秦頊安靜地躺在被窩裡,不一會兒。下鋪地鼾聲便起來了,看來秦球球的失眠已經痊癒了。
但秦頊反而睡不著了,大睜著眼睛望向房頂,這兩個月來的一幕一幕在眼前閃過,每一次受到表揚、每一次受到懲罰、每次一堅持不下去、每次一突破極限,酸甜苦辣一齊湧上心頭,讓他的呼吸不由急促起來。
他很慶幸能得到這次機會。渾渾噩噩十九年,從來不知道自己竟如此優秀。雖然吃過很多苦。但能知道自己奮鬥的意義,看到自身翻天覆地地變化,他覺得很值。相信很多人都這樣認為吧……
第二天,新兵考核轟轟烈烈的開始了,秦雷在楊文宇幾個地陪同下,挨個測試場地轉了一圈,便將巡視的任務交給了楊文宇。他則帶著石敢匆匆趕回設在山腰上地高級講堂,今天是國子監的學生們過來上課的日子。
到了青磚灰瓦的講堂外,便看到一溜聯絡司的大車停在門口,這是接送太學生們的專車。石敢眼尖,指著當間一輛樣式稍有不同地道:「這是官車,怕是哪個京里地官員來了。」
話音未落,一個面容清矍的半老頭笑著從門裡出來,向秦雷一躬到底道:「老朽麴延武拜見王爺。」
秦雷先是一錯愕。旋即大喜過望道:「麴公怎麼過來了?」說著大步上前,挽著麴延武地胳膊道:「天寒地凍的,怎麼不在京里納福?」
麴延武苦笑道:「自從上月進京,便被閒散擱置,已經歇了一個月,老朽也是靜極思動。專程過來聆聽王爺雅音。」
秦雷笑著對石敢吩咐道:「吩咐廚房,中午做得豐盛點,孤要為麴公接風。」說著轉頭對麴延武道:「麴公先委屈旁聽半晌,待結課後我們再聊。」麴延武拱手笑道:「恭敬不如從命。」兩人便攜手進屋。
見王爺進來,一干太學生便整齊起身,恭聲道:「拜見王爺。」麴延武也不要秦雷介紹,悄無聲息地坐在最後一排,正經八百的聽秦雷開講。
在座的太學生可都是真材實料的秀才出身,經史子集爛熟於胸、吟詩作對張口就來,秦雷若是教他這個……那不是自取其辱嗎?
他每次開講。講地儘是些太學生們從未聽過的東西。五花八門、千奇百怪,但可以歸納為做一個好官需要掌握的基本素質。
今日講的是統籌之學。所謂統籌便是統一全面的籌劃安排,秦雷用燒水待客的例子講起,用了近兩個時辰地時間,將安排籌劃的重要性和具體方法細細講述,末了微笑道:「通過合理的安排,你們就會發現與原來一樣的時間,卻可以做更多的事。」
此時已經過了午時,太學生們在兵士的指引下,到邊上的餐廳用飯,下午是樂布衣開講的農田民生之學。說來慚愧,當初秦雷心血來潮,開了這個講堂,卻發現自己能講的東西太少了——不是他懂得少,而是能被接受的太少。好在有無所不知樂布衣,這才替秦雷挑起了大梁,沒讓這件極重要地事兒流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