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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了半晌,秦雷實在憋不住道:「早上吃的咸了點,哥哥能賞碗茶吃嗎?」
大皇子本來打定主意給他個冷板凳坐著就行了,未料此人臉皮如此之厚,根本不顧及他的白眼。
過一會有親兵端上大碗的茶水,秦雷接過『咕嘟、咕嘟』幾口喝了下去。本來準備笑話他嬌氣的大皇子只好把話憋回肚子。
秦雷放下茶碗,用衣袖胡亂擦擦嘴,打破僵局道:「都說武勇郡王威武雄壯、豪邁灑脫,乃我大秦男兒的楷模,沒想到見面不如聞名啊!」
大皇子冷目如電地盯著他,哼道:「孤王怎麼個名不副實了?」
秦雷淡淡道:「明明有心要跟我談一談,卻學那些酸儒遮遮掩掩,忒讓人好笑。」
被人評價為自己最瞧不起的『腐儒』,大皇子火氣騰地竄了上來,目光森然的死死盯著秦雷,面色已是非常不善。
秦雷毫不畏懼的迎上他的目光,仍不知死活道:「被說中軟肋就惱羞成怒,這就是堂堂大秦皇長子的做派?」
秦靂氣極反笑道:「一回京就聽人說膽大包天秦五郎,果然膽子夠肥的。」突然厲聲道:「莫非你以為沒人治得了你?」說完起身,兩步走到秦雷面前。秦雷也站起來,兩人鬥雞一般,怒目相向。
外面的衛士們面面相覷,這種級別的衝突,似乎不是他們能摻和的。
兩人互瞪了片刻,秦靂從牙縫中蹦出幾個字:「我要揍你。」秦雷毫不示弱道:「奉陪到底。」秦靂嘴角往上一扯,露出一絲剛硬的笑容道:「跟我來。」說完轉身往後院走去,秦雷不緊不慢地跟著,握著手中的青竹杖,竟突然有種丐幫幫主赴武林會的荒謬感覺。
大皇子帶他來到後院寬闊的演武場,在場中站定後,一指台下木架上的十八般兵器,沉聲道:「隨便選。」
秦雷把下襟撩起,扎進腰帶里,無所謂道:「不知大哥用什麼兵器?」
大皇子攥拳道:「這雙手足矣。」看著秦雷利索的身段,微微訝異道:「看來你也是個練家子。」
秦雷舒展一下筋骨,微笑道:「粗通拳腳,大哥,為了打得盡興,咱們來個彩頭如何?」
秦靂沒有傻乎乎問道:「什麼彩頭?」,而是乾脆道:「你若是贏了我,咱們過往種種一筆勾消。否則……」
秦雷笑道:「否則什麼呢?」
秦靂獰笑道:「否則老子見你一次打一次。」話音未落,一腳側踹帶著『呼』的風聲,踢了過去。眨眼間就到了秦雷肋下。貌似粗糲的大殿下竟要打秦雷個措手不及。
他卻不知秦雷幹什麼的出身,常年生活在危險中的秦雷,早就養成了時時刻刻保持警惕的好習慣。尤其是逐鹿河邊的那一箭,讓這種習慣幾乎變成了身體反應。
好個秦雷面不變色,左臂肌肉猛地崩起,硬接住大皇子開碑裂石的一腿,同時右腿毫不留情的鞭向大皇子的脖頸。大皇子的個子太高,秦雷踢太陽穴有些吃力。
大皇子也伸出左臂,硬接了秦雷一記。『篷』『碰』兩聲。兩人毫無花巧碰在了一起。
大皇子正是鼎盛年華,力量上明顯占據優勢,這一下白刃相交,他只被打得晃了晃,秦雷卻趔趄了一下。大皇子看準空當,被彈回去的長腿在空中劃個優美的弧線,正踢到秦雷腰眼位置。
秦雷雖然及時格擋,無奈身體尚未恢復平衡,一下子被踹了出去,有些狼狽地打了幾個滾。
大皇子看著一個鯉魚打挺重新起來的秦雷,點頭道:「底子不錯,還經得起打。」
秦雷呲牙笑笑,沒有做聲。方才的硬碰硬讓他明白雙方在力量上的差距有些大,卻又不能耍詐,否則不僅化解不了雙方的干戈,還平白讓這個武夫瞧不起。
大皇子不給他思考機會,揉身上前,一腳直踹胸口。秦雷雙臂交錯,格下這一記,踉蹌著倒退幾步。攻勢接連而來,疾風驟雨般毫無間隙。
秦雷一招受制、步步被動,只能左擋右支,連連後退,一時間如暴雨中的小舟,隨時都有被打倒在地的可能。
攻得順風順水的大皇子卻暗暗心驚,自己毫不留手的進攻大多被秦雷間不容髮地躲過,少量避無可避的也總是打不到要害,每每被秦雷格擋。一套連環腿踢下來,不僅沒有克敵制勝,反而被秦雷漸漸掌握節奏,到最後已經完全無法對他造成威脅了。
秦雷憑著無比的韌勁,以及豐富的實戰經驗,終於勉強和老大戰成平手。雙方開始了纏鬥。
此時誰也占不到優勢,你打我一拳,我便還你一腳;你劈來一掌,我便頂你一肘。劈里啪啦幾十個回合下來,兩人身上已經沒有乾淨地方。
當大皇子的連環腿又一次襲來,動作終於出現一絲空當。秦雷看準機會,左腿高高抬起,大皇子忙抬手格擋,這招卻是虛招,秦雷一個反身,右腿正中大皇子胸口。大皇子也是狠人,眼見躲不過,抬起一腳,踹在秦雷腰眼之上。
一次劇烈的衝撞後,兩人齊齊退開,隔著一丈遠,各自揉搓的受打擊的部位,互相怒目而視。
此時,已經過了小半個時辰。饒是兩人平日裡刻苦打熬身體不輟,也有些吃不消了。氣息皆有些粗重,汗水也順著面頰往下流。
大皇子望著秦雷那仍然紋絲不動的身姿,突然展顏笑道:「我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