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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奴這就下去看看。」見陛下主意已定,卓言不復多言。開始抓緊操持起來:「可別讓他們都給宰了。」說完便起身告退。
……
屋裡只剩下昭武禪師和秦霑父子兩人,氣氛卻並不比方才融洽……
昭武帝一雙眼睛閃著幽幽的光,毒蛇一般盯著自己地兒子,把秦霑看的渾身不自在。
剛要找個由頭躲開,卻聽皇帝淡淡道:「很好笑嗎?」
秦霑被皇帝問蒙了,使勁搖頭道:「不知父皇說的什麼?」
「朕還不知道你笑得是什麼呢?」昭武禪師勃然作色,沒了頭髮的遮掩,額頭青筋畢露,突突直跳,咬牙切齒道:「看見君父落難。你很開心是不是?」
秦霑心中『咯噔』一聲。暗叫道:『原來如此。』不由瞠目結舌,不知道從何解釋。
昭武禪師還真沒冤枉秦霑。也許是從小受壓抑太重,以至於使他的人格也發生了扭曲……自從看到自己的親爹那番慘樣,秦霑就爽斃了,雖然不是他親手所為,但依舊讓他快感如潮。
也許卓言看了也很爽,但老傢伙城府深,能把心情表情都藏起來,讓精明如昭武帝都猜不透,自然也不會引起皇帝的不快……開玩笑呢,別看陛下裝著挺淡定地,但心裡還不知藏了多少怒火呢?卓言這種老滑頭怎能觸霉頭呢?還是留給年輕人慢慢享受吧!
因此所有的責任都成了秦霑的,包括讓心靈受創的昭武帝,發泄胸中憤恨的責任。
……
「過來。」皇帝陛下冷冰冰道。秦霑趕緊膝行上前,迎接他的卻是昭武禪師地大嘴巴子。
『啪』的一聲,十分響亮!打得秦霑半邊臉頓時紅了。
「自己掌嘴二百。」皇帝陛下面無表情的下令道:「若是再犯,朕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秦霑汗如漿下,面色如金紙一般難看,卻仍然一下下地執行著皇帝的命令,沒有一絲折扣。
第九卷 架海金梁 第五五六章 沒有什麼不可能
八月十五上京城,天高正黃昏。
太陽尚未落山,一輪清淡的圓月便高高掛在了東天。微風輕拂,布穀歸巢,正是菊花遍野、稻穀金黃的拜月好時節。
中秋節可是個大日子,這時候上京城的家家戶戶,早就該蒸螃蟹、煮毛豆、擺菊花、置貢品,準備歡天喜地拜月神了。
雖然今年該乾的一樣沒落下,卻怎樣也找不到往年的歡慶氣氛了。整個齊國都城都籠罩在惶恐與不安之中……
百姓們聽外地逃難來的說,秦國強盜在牧野原一戰擊潰百勝公的大軍,又從牧野城出發,連克黎陽、濮陽、內黃三郡,將齊國的北糧倉的三百萬石秋糧付之一炬。
嘗到甜頭的秦軍一鼓作氣,沿著濟北河一路向東,先後攻陷陽平、華府、高唐、平原四府,七戰七捷,燒毀縣城、府城三十餘座,斬首十餘萬,焚燒秋糧一百五十萬石……要知道齊國北方一年也不過收穫七百萬石的糧草。
秦軍如蝗蟲般劫掠的,席捲了齊國的東方最富庶的三州之地,致使數百萬人流離失所,直接損失達數千萬兩之巨!
恐慌在齊國的兩京十三州瘋狂蔓延,街頭流言四起、巷尾謠傳不休。人們一會說秦國的強盜不吃糧食、專吃人心;一會兒說他們已經打下了河間府、侵入了京畿地帶,不日便會出現在上京城下;一會兒還說,這次帶兵來打的。正是上官丞相當年力主放走地那個小質子,可謂自作孽啊……
起初傳的凶、信的少,人們對百勝公大人的信心已經到了盲目的的步,哪怕知道齊軍敗於牧野原,也天真而固執的認為,這又是老公爺『誘敵深入』、『瓮中捉鱉』的好戲,根本不相信一個初出茅廬地小子。能將神祗一般的人物打落雲端。
但當各地勤王軍隊陸續開進京師,順天府大索京城、搜捕間諜後。上京城地氣氛不可遏制的緊張起來,物價漫天飛漲、家家緊閉門戶,一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樣子……
普通百姓尚且如此,何況他們的父母官,何況父母官的扛把子乎?
……
丞相府氣度依舊,古槐樹蒼勁如故,只是忒的抵不住秋風的摧殘。夏日那墨綠地冠蓋,已經有些枯黃斑禿了。
兩隊威武的儀仗,護衛著一輛華麗的大轎,在院子安靜的等待。不一會兒便見著一位鬚髮銀白的清矍老者,從後院緩緩走來。
那老者身穿蟒袍、腰纏玉帶,正是當朝一品太傅、左丞相上官雲鶴、字明德是也。與四年前相比,他更加消瘦、原先花白的頭髮變成純白,那保養得宜的臉上。也終於頑強地爬上了些許代表衰老地皺紋。
甚至連挺直的腰杆,都顯得有些佝僂了。
他太操心太勞神了。自從按照那張諫之的《齊國改良鄒議》開始變法以後,朝局便一天天失去了控制……
這事兒要從齊國的癥結說起,齊國的問題在於四個字『入不敷出』。
這個國家太能花錢了!內部方面,因為官員『徵辟舉薦』制度的盛行,致使世家大族肆無忌憚地在朝中安排子弟、享受國家奉養。甚至一些豪門的門子僕人,也能掛個縣丞、主事之類的官銜,堂而皇之的領取朝廷祿米。
在這種情況下,政府官員數目持續膨脹激漲,冗官虛官無數,到了新政之前,已經達到兩萬多人,十倍於國初!這導致政府開支激增,僅此一項每年所耗何止千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