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頁
甚至還有更激進地。站在大道上指天賭咒道:「二佛祖啊!您老行行好再給俺一次機會吧!俺這次一定不會躲了。俺要是躲,就讓俺這輩子都去不了極樂!」
話音未落,便聽到又是一陣馬蹄聲從遠處傳來。教徒們面現狂熱之色,全都跪下磕頭道:「二佛祖慈悲啊!」
這些教徒狂熱地以為,遠處奔來的另外三百餘騎,乃是彌勒佛祖垂憐。降下地又一次機會。這次沒有人再躲閃,就連平日裡最怯懦的窩囊廢也高喊著:「釋迦佛衰,彌勒佛當持世」,「殺一人者為一住菩薩,殺十人者為十住菩薩」之類的胡言亂語,一窩蜂的沖向鎮南軍陣。
望著手持頭鐵杴,叫囂著衝過來的狂熱教徒。伯賞別離和他的鎮南軍頓時傻了眼。這些兵士雖然平日裡訓練嚴格,頗有戰力。無奈南邊十幾年沒有大戰。他們都沒有經歷過戰陣廝殺,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了,齊刷刷地望向自己地長官——衛戍校尉伯賞賽陽。
這時候,伯賞賽陽作了個令他羞愧終生的動作,他勒住了馬韁。眾人便條件反射般的也勒住了馬頭。
此時雙方距離不到十丈。
這一變故唬的那老軍官馬叔魂飛魄散,他為了幫助伯賞賽陽在隊伍中建立起權威。特意的斂去鋒芒,對一切只看不說。卻沒想到伯賞家的男兒,會在敵軍面前裹足不前。他卻忽略了這個男兒和那些男兒的不同:那些是在血水裡泡大的,這位是在蜜罐里養大地。
老人家一愣神,對面那群瘋子又沖近了兩三丈。老馬這才回過神來,嘶吼道:「弓!!!」
包括伯賞賽陽,所有軍士仿佛一下子有了主心骨,忙不迭的取下背後弓箭。哆哆嗦囉嗦的彎弓搭箭,卻不知道瞄了些什麼。
老馬心中嘆息,方才那一停頓。把士氣一下子給停掉了。這群菜鳥沒了士氣的支撐。便只不過是武裝農民而已。
但是他不能亂,反而更要狂。『嘡啷』抽出雪亮的寶劍。一指前方,怒吼道:「放!」
弓箭窸窸窣窣地射了出去。命中率低地可憐,只射倒十幾個信徒。這些號稱精銳的兵士們,終於露了怯。
那些倒在地上的信徒仍然兀自掙扎叫囂著「獻身」「獻身!」。滿身的鮮血更給這種猙獰增添了無限的恐怖。
這種恐怖卻更激起其他信徒無窮的狂熱。
「殺一人者為一住菩薩,殺十人者為十住菩薩!」
「為佛獻身、立登極樂!」
穿腦魔音從眾信徒口中發出,仿佛化作無窮力量灌輸於他們四肢百骸之中,讓他們的步伐更矯健、讓他們的眼神更兇殘。
這一場景唬的那些往日裡耀武揚威的新兵崽們手腳發顫。老馬卻絲毫不為所動,揮舞著寶劍怒吼道:「沖!」撥馬沖了出去。
衝出不到五丈,老馬便與手拿鎬頭鐵杴地信徒糾纏在了一起。若是沒有那一停,憑著巨大地衝力,他便應該衝過這群烏合之眾。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陷入泥潭。
老馬用實際行動告訴身後的菜鳥們,什麼才是一個合格地戰士。只見他深陷重圍卻不慌不忙。一夾戰馬的下腹,那通靈的戰馬便人立而起,兩隻前蹄又狠狠落下,砸在人堆之中。把正前方的兩個信徒一個砸得筋折骨斷,另一個砸得腸穿肚爛。
戰馬身前頓時空出一片。老馬趁機催動戰馬前行幾步,眼看就要衝出人群。那些瘋狂的信徒哪會讓他如此輕鬆脫出。不要命地飛撲過來,趁著馬腿落地,又亡命地抱了上去。
戰馬還沒來得及掙脫,第二、第三個瘋子又撲上來。一會功夫,又把老馬團團圍住。
看著自小呵護自己長大的叔叔被圍,一直有些魂不守舍的伯賞賽陽終於回過神來。
什麼他媽的伯賞家的榮耀、什麼他媽的伯賞家地希望,統統都是狗屁。他只感覺從頭到腳的恥辱,徹徹底底地恥辱。
伯賞賽陽居然被嚇住了!他心中只有這一個念頭。
視線開始清晰、胸中燃燒怒火。只有殺戮才能暫時忘卻這種刻骨的恥辱。
悽厲的嘶吼一聲,伯賞賽陽也撥馬沖了出去。見到自己校尉衝出去,軍士們也如夢初醒,紛紛抽出寶劍跟了上去。
白刃戰開始了,只是這場本應秋風掃落葉般的戰鬥,變成了纏鬥。
訓練有素、裝備精良的士兵,對上被邪教激發狂熱的農民。又是居高臨下。雖然占盡上風,卻也不能立時取勝。反而有些兵士被拖下馬來,摔在地上,狼狽不堪的想要爬起來,卻又被抱住,在地上滾作一團,廝打起來。
而那被團團圍住地老馬和身下的戰馬,已經不知挨了多少鐵杴,吃了多少鋤頭。但他手上的動作絲毫不慢。長劍翻飛中,不知割斷多少喉嚨,刺穿多少心臟。自己的血、敵人的血混在一起,把他和戰馬統統染成暗紅色。若不是這些兇徒沒有利刃,他絕對堅持不到弩箭射來的那一刻。
……
秦雷的斷後騎兵一直關注著戰場的局勢。起初見那些信徒叫囂著沖向鎮南軍,他們都以為會是一場一邊倒地屠殺。等看到伯賞賽陽他們莫名其妙停下時。黑衣衛們也是嚇出一身冷汗。來不及猶豫,一面發出信號,一面催動戰馬,全速沖了上來。
之前為了保持安全距離,他們離得有點遠,等到進入射程時,那些瘋子已經圍著老馬攻擊半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