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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嚎了一陣,見秦雷始終沒有反應,老四怏怏的止住哭聲,抽泣道:「四哥都快死的人了,你就不能原諒我這一會?」
秦雷見他鼻涕眼淚一大把的賴皮樣子,卻也說不出心中到底什麼滋味。稍微挪動下右腿。把秦霽地胖臉推遠一些,淡淡道:「誰說你快死了的?」
老四地圓臉皺成一朵菊花,悽慘道:「昨天我外公,就是禮部尚書趙季禮,來探視時說地,他說文彥博的人已經把這案子辦成鐵案了,就是父皇也沒可能翻案了。」
秦雷點點頭,沒有說話。秦霽見他陷入沉默。以為他單純是來探監地,放開秦雷的小腿,盤腿坐在地上苦澀道:「哎!事到如今,也不怨誰了,只怪我不自量力。老想著用些陰謀手段去要挾別人。哪想到沒有真正的實力,所有謀劃在別人眼裡便都是笑話,人家真要不高興了,隨時都能把之前給你的重新奪回去,再反手把你打進十八層地獄。」
秦雷微微詫異地望了一眼氣色灰敗地老四,看來這次的打擊讓他明白了不少東西。想到這,秦雷沉聲道:「不錯,你最大的問題就是目光短淺、心胸狹窄,陰謀詭計有餘、格局氣度不足。不知道該團結誰、不知道該對付誰。而且貪婪無比,不知進退。殊不知你那點鬼蜮伎倆。在真正的強人眼裡,不過是個讓人作嘔的低級笑話而已。若不改過自新。今日就是僥倖逃過這一場,他日也免不了斬龍刀走一遭!」
老四感覺秦雷的每一句話都會揭掉他一層偽裝,把他那愚蠢無能的真實形象一點點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讓他無地自容卻又無處躲藏。只能面紅耳赤地聽著,但聽到最後,眼睛突然瞪得雞蛋大,霍得半跪起身子,緊緊攥住秦雷地衣襟,語帶乞求道:「你說什麼?我沒有聽錯吧?難道你有救四哥的法子?」
秦雷不說有也不說沒有,只是沉聲道:「先回答我幾個問題!」秦霽點頭如搗蒜道:「五弟你儘管問吧!哥哥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秦雷頷首問道:「念瑤姑娘是你當初安排到孤身邊的,你為什麼又把她劫回去了?」
秦霽從地上爬起來,想找把椅子坐,無奈卻發現四下空空如也,本來滿屋子的桌椅竟然一把都不見了,卻也不想下屬一般站著回話,只好訕訕的重新盤腿坐在地毯上,仰望著椅子上的秦雷。
秦雷裝作沒看見他地窘態,只是面沉似水的等他說話。老四使勁撓撓頭,鬱悶道:「這事有些邪門,卻還得從頭說起。你也知道,我原本管著內侍省,只是後來接了戶部的差事,無暇分身,才與三哥對調的。」
秦雷點點頭,示意他繼續往下說,老四面帶愧疚道:「去年春里,朝野上下就盛傳國庫吃緊,戶部糜爛不堪。我和三哥合計著,這也許是個機會……」
「怎麼講?」秦雷見他不只是要回答自己的問題,還要把事情的始末講清楚,對他的態度還是比較滿意的。
「我們倆從小就偏愛術數算籌,長大了又被父皇派了內侍省和內府的差事,結果發現我倆在錢糧經營上頗有些長處,營生乾的也有聲有色。但你也知道,這些東西都是小道,那些大臣們表面上誇讚我們倆是白圭陶朱一樣地大能,背地裡卻議論紛紛,說我們捨本逐末、滿身銅臭氣……」
老四咬牙切齒地接著道:「我就不明白了,若沒有我們這些滿身銅臭氣地人物,他們憑什麼能享受到東海之濱的鮑魚海參、天涯海角地椰子香蕉,這些稀罕玩意。憑什麼能穿上南楚的蘇綢,戴上東齊地綾羅!更別說他們的萬貫家財從哪來的?還不是靠著官商結合掙出來的!」
老四激動地攤開雙手,向秦雷大聲抱怨道:「這不公平!他們一邊享受著我們這些所謂的『奸商』帶來的豐厚資財,一邊卻肆意貶低誹謗、排擠打壓我們!這不公平!」
秦雷想不到這位老兄居然帶有幾分理想主義色彩,不由輕嘆道:「這是上千年來流傳下來的積弊,不是我們能改變得了地。」
老四猛地搖頭道:「不,沒試過怎麼知道呢?」很快又沮喪起來。輕聲道:「當時三哥也是這樣勸我,但我沒有聽。」
秦雷點點頭。沉聲問道:「這與念瑤有什麼關係?」
老四訕訕道:「當時我天真地以為,只要能順利接掌了戶部,憑著我和三哥的本事,一定可以把國庫地虧空扭轉過來,讓所有人刮目相看。所以一直在爭取理事戶部,但就在那時,我聽說在齊國出質十六年的弟弟回來了。還聽說二哥有意舉薦你去戶部。我一聽就急了,想著反正咱倆沒見過面,給你削削麵子也沒什麼過意不去的,就……」
「就把我的接風酒換成燒刀子?」秦雷似笑非笑問道,事情過去很久了,他也已經報復過了,當時的憤恨到現在也有些變味,想起來倒有些好笑。
老四一臉不好意思道:「嗯!儀式酒宴都是我安排的……」
秦雷低聲罵道:「你也夠蠢的,別人避嫌還來不及地事,你卻搶著做。平白給自己樹敵不說,萬一那天我要是真倒了,丟的可不是我一人的臉,是咱們皇家本來就所剩無幾的顏面!」
老四訕訕道:「後來一想。確實覺得不妥。但自小做事肆無忌憚慣了,就養成了個做之前只想好處,做之後才後悔壞處的毛病。」
說著拱手道:「五弟你就原諒我吧!哥哥給你賠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