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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說著秦雷地火氣便湧上來了,『砰』的一聲,猛一拍桌子,把盛滿熱茶地茶盞震起一寸高,厲聲道:「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的一時糊塗,陛下地臉面、我們皇家地臉面。被文彥博狠狠的糟蹋了一回。你知道今天京都城裡會怎麼說嗎?有人會說『文丞相就是厲害,咱們府尹大人即便抗旨也要去赴他府上宴。』又有人會說:『看來皇帝就是不如文丞相啊!連自己地本家都不聽招呼了!』」
秦雷的喝罵有如冰雹一般,砸得秦守拙瑟瑟發抖,卻依舊他難消心頭之恨。霍得起身,負著雙手在屋裡來回踱步罵道:「你個昏聵的東西,虧你還姓秦,你對的起列祖列宗嗎?我秦家顏面掃地與你有什麼好處!我踢死你個數典忘祖的東西!」這時正好走到秦守拙的背後。秦雷一腳踢在他高高撅起地屁股上,『哎呦』一聲,便把他踹了個骨碌,又滾出去老遠。
『老子不想打人的,誰讓你把腚擺得這么正?不踢一腳俺會癢的。』秦雷心裡暗爽道。
不理在地上哀嚎的秦守拙,秦雷坐回椅子上。沉聲喝道:「住口。」
秦守拙趕緊把右手塞進嘴裡,堵住那撕心裂肺的哀鳴聲,身子卻麻花般扭動,像個大豆蟲一樣。
「不許動。」秦雷繼續命令道。
秦守拙心中哀鳴道:『這不是強人所難嗎?』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只好雙手死命扣住地磚,雙腳緊貼在地上,勉強了停住身形。好在秦雷知道他的痛感神經異常發達,否則定會以為這傢伙是在裝模作樣,從而給予第二次打擊。
待秦守拙逐漸平復下來。秦雷才平淡道:「孤知道你來的目地。但孤要告訴你,你的算盤打錯了。孤王從來不做別人地第二選擇。」
秦守拙一下子面如金紙,心道:『難道我被白玩一場?』頓時鬱悶的連連以額觸地,落在秦雷眼中,卻成了他拼命求饒的表現。
『看來火候到了。』見他如小雞啄米般叩首,秦雷心中暗道:『小心過尤不及啊!』想到這,終於輕咳一聲道:「別磕頭了,看得我眼暈。」
秦守拙終於從秦雷語氣中聽到了一絲緩和的跡象,趕緊停下動作,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抽泣道:「罪臣大錯鑄成、十死難赦,不敢請求陛下與王爺饒恕。本來應該自刎以謝天下,但罪臣知道,即使我死一百回、一千回,也無法抵償犯下的罪責。只懇求王爺能留下罪臣地賤命,讓我用餘生贖罪吧!」
秦雷不由暗贊道:『真會說啊!不愧是十年的京都府出身。』但面上仍冷笑道:「看你骨瘦如柴、為人又昏聵不明,卻是武不能武、文不能文,長的還有礙觀瞻,你說說留你有何用處?」
聽到王爺語帶調笑,秦守拙心中長舒口氣,知道暴風雨終於過去了,這才第一次抬起老臉,陪笑道:「屬下確實既不能文又不能武,但有一樁,屬下聽話,永遠聽話。只要是王爺說得,屬下一定照做,就是讓我跳河,眼皮也絕對不眨一下。」
秦雷嗤笑道:「小清河就在門外不遠處,你現在就去跳河吧!」
秦守拙知道自己說大話引得王爺不喜,只好苦著臉道:「我就是打個比方,沒說真要跳河。阿嚏……」心情一松,昨夜受的風寒便襲了上來,惹得他頓時噴嚏連連,帶著眼淚也嘩嘩往下流。
秦雷見他已是慘不忍睹了,便不再作弄,低聲吩咐道:「給趙承嗣寫個條子,然後就回去吧!」
秦守拙從懷裡掏出一個信封。哆嗦著奉到秦雷面前,恭聲道:「早就寫好了。」秦雷隨手接過來,也想起自己袖子裡的聖旨,本來準備適當時候甩出來地,但眼下顯然用不著了,這傢伙已經被嚇破了膽,再給他一下的話……嚇死就不好了。
但話還是要說的:「我手裡有一道聖旨。」說著便把袖子裡的黃絹一亮。但秦守拙還沒看清,他便倏地收回來。繼續道:「這道聖旨有些特別,上面既有一系列封賞、也有一系列懲罰。」
秦守拙為官二十載,還從未聽說過此等怪異的聖旨,只聽秦雷接著道:「若是你忠心辦事,將功折罪地話,孤便會宣讀其中地獎賞,到時候恭喜秦大人。您官拜宰輔也不是不可能地。」雖然目前這只能算個畫餅,但聽到只要文彥博一倒台,他便可以接替他地位置,成為當朝宰輔,還是讓秦守拙暗暗高興一陣。
又聽秦雷繼續道:「若是你冥頑不靈、執迷不悟地話,孤自然會宣讀其中的懲罰,到時候秦大人您身敗名裂、家破人亡,也是指日可待的。」這可比方才的封賞靠譜得多。畢竟玩死一個京都府尹的難度,要遠遠低於放倒一位當政十幾年、門生故吏滿天下的丞相。
見秦守拙額頭見汗,秦雷才起身輕聲道:「是賞是罰全在你一念之間,秦大人好自為之吧!」說完便飄然而去。
直到秦雷走了好久,秦守拙才從方才那巨大威壓中擺脫出來,心中自嘲笑笑道:『我真是越來越膽小了。』便想站起來回府。未曾想身上一絲力氣都沒有,搖搖晃晃幾下,又重新摔倒在地,竟然昏了過去。
府上下人趕緊把他抬起來送到後院,又是掐人中、又是灌薑湯,好半天秦守拙才醒過來,幽幽嘆息一句道:「亂世當官,還是老實點好啊!」
且不說秦府尹暫時在清河園中修養,單說石敢拿了他開的條子,快馬加鞭去兵馬寺衙門。找到衛將軍趙承嗣。請他兌現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