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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雷點頭道:「我說來時怎麼感覺好多人在看我,原來咱們遲到了。」
兩人身前的太子聽他兩個嘀嘀咕咕起來沒完,終於忍不住輕咳一聲,回頭瞪了兩人一眼,小聲道:「噤聲!」
兩人這才縮縮脖子,垂首站立,等著郭必錚唱完名。這郭御史十幾年如一日的唱名點到,早已將其升華為一門藝術,只聽他不疾不徐、唱到最後時聲音也依舊洪亮。絲毫不見疲憊。而當他唱完一個名。朗聲道:「寅時到,天門開……」時。城門樓上的黃鐘大呂便恰恰敲響,時間拿捏得分毫不差,又不見絲毫急促。讓初見這一幕的官員都嘆服不已,心中擊節叫好。即使是看了十幾年的老京官,也依舊會用一種陶醉地眼神,欣賞著郭御史行雲流水的表演。
這就是范兒,這就是腕兒。
伴著悠揚的鐘呂聲,高大威嚴的承天門緩緩張開,待巨大的吱呀聲停下後,文武百官便在太子的帶領下,進入承天門、穿過太和門,沿著青雲道,步入金碧輝煌的宣政殿之中。
文彥博和李渾領著官員們文左武右,在御階下按品級站定。太子站在御階之上,龍椅之下,秦雷和秦霖在御階的台階上面對面站定。
伴著一聲高亢地「皇上駕到……」,一身龍袍的昭武皇帝龍行虎步走出來,文武百官便齊聲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在太子帶領下轟然跪下。
伴隨著山呼海嘯的萬歲聲,昭武帝緩緩邁上御階,朝龍椅走去。
餘光掃見站在御階右手邊的秦雷,昭武帝心中沒來由感到一陣高興,仿佛終於等來與他一同對抗兩個老混蛋的夥伴一般。想到這,昭武帝忍不住望了望李渾和文彥博,兩人果然還是拱手而立,一點要跪的意思都沒有。
「早晚讓你們兩個一輩子站不起來。」昭武帝心中恨恨道,方才地好心情立時蕩然無存,雖然無數次見過這個場景,但每次看到都會讓這位大秦皇帝心中不爽,仿佛兩根扎在心口的刺一般,面無表情的坐下。
「平身……」見昭武帝坐下,御前太監高聲道。
「謝陛下。」呼呼啦啦百官起身,站定後還沒來得及聽那句『有事出班早奏,無事捲簾退朝。』卻聽到昭武帝開口道:「雨田也來了?身子可好些了?」昭武帝前幾天給秦雷賜字雨田。
秦雷趕緊恭聲道:「回稟父皇,孩兒好多了。」
昭武帝捻須頷首道:「念隆郡王大病初癒,久立不得,賜坐!」秦雷受寵若驚道:「謝父皇!」
宣政殿太監趕緊給秦雷搬個錦墩過來,他再次道謝後。便一屁股坐上,卻沒有像別人那樣只坐四分之一,以示誠惶誠恐。
這個小插曲讓文武百官明白了秦雷在昭武帝心中的地位,對秦雷地評估自然也相應提高一些。
「有事早奏,無事退朝……」興許是因為方才皇帝橫生枝節,多占了時間。御前太監特地縮減了四個字,以求加快節奏。
短暫的安靜後。幾個準備今日出班奏報的大人互相望了望,京都府尹秦守拙便最先出列,捧著笏板高聲道:「陛下,臣有本要奏!」
昭武帝微微頷首道:「愛卿請講。」
又被文丞相多佩服一成的秦府尹沉聲道:「啟奏陛下,一個時辰前,微臣得到奏報,今日丑時左右。大理寺庫房失火,許多檔案卷宗被燒……」
「啊?」隊列中傳來一陣低呼,事情發生的太突然,許多人事先並不知情。此時一聽京都府尹說出,不由齊齊倒吸一口涼氣,要知今日朝會的戲肉便是宣判簡郡王,大理寺怎麼就這麼巧著火了呢?其中地貓膩用腳趾頭也感覺到。
短暫地驚呼後,百官凝神靜氣。拭目以待,看看這個文丞相口中的『鐵案』會發生怎樣地改變?
「哦!」昭武帝一臉驚訝道:「火勢如何?可有人員傷亡?」
秦守拙恭聲道:「大理寺平日防火措施嚴謹,再加上今日大霧,空氣潮濕,大火很快便被撲滅了。但不幸的是,在卷宗庫中整理文書的幾位官員卻被濃煙窒息而亡。」
昭武帝聽了,一臉玩味地望向一個正三品的官員,緩緩道:「曲岩啊!你們大理寺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勤勉了,還要通宵達旦的整理文書?」
大理寺卿曲岩不敢怠慢,趕緊出列躬身施禮道:「啟奏陛下,那幾位同僚乃是在通宵準備今日朝會要用到的卷宗,誰想到……」竟然哽咽起來:「竟然殉職了……微臣懇請陛下優撫遺屬!」說著跪倒在地上,磕頭不起。
昭武帝溫聲道:「你且起來。朕不會虧待他們地。回去擬個摺子遞上來吧!」說完。望了望一邊的文彥博,文彥博頷首道:「只要不太過分。相府會批准的。」
曲岩自是謝恩不迭,退下不提。
昭武帝又吩咐京都府嚴查此事,若是人為縱火,必須全力追緝,嚴懲不貸,還各部府衙門一個太平環境。
秦守拙應下後,也退會班中。
這時候,一個身穿四品袍色的官員捧著笏板出班道:「臣,右僉都御史易惟絡有本要奏。」御史要奏報時,必須先說出自己的官職姓名,以示坦蕩無私。
昭武帝點點頭,沉聲道:「易愛卿請講。」
易惟絡大聲道:「謝陛下,今日已是九月二十一,但簡郡王一案仍未宣判,已經超過陛下當日劃定的期限五天了,微臣要質詢大理寺、刑部、京都府是否存在瀆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