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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先生的面色頓時十分難看,強作平靜的低聲道:「敢問學生有何失德之處?竟惹得王爺如此厭棄?是瀆職還是背主,請王爺給個明白。」
「孤不想再聽你的了,」發泄之後,怒氣漸漸消散,秦靂覺著還是得給這位亦師亦友的先生一個交代:「從現在開始,我想按照自己的意願去辦。」
見大皇子的神色緩和下來,孫先生抱著一絲僥倖道:「王爺不能在這關鍵時刻任性啊!」說著雙手緊緊揪住大皇子的一角,聲嘶力竭道:「為山九仞,可不能功虧一簣哇!」為了贏得今日的局面,讓大皇子順利登位,他已經付出了太多太多,怎能輕易放棄呢?
「我不想靠出賣和背叛上位。」大皇子聲音低沉道。說著使勁錘了錘胸口,嘶聲道:「這裡要是虧了,幹什麼都沒有意思!」
孫先生心思敏捷,很快便明白了太子的病因所在,沉聲道:「是不是五殿下說您什麼來著?」
緩緩地搖搖頭。大皇子並不願意透露他與秦雷談話地內容。
「也許,我們應該好好談談,」孫先生的心情稍稍放鬆,輕聲道:「這時候可是不能行差踏錯地。」
「沒什麼好談的了。」秦靂煩躁的揮揮手道:「孤這樣想,不是一天兩天了。」
孫先生愕然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那次你幫著老五燒了太尉府,我就不想再聽你地了,」秦靂似乎想通了什麼。坦然道:「這次你又讓我與五弟商量,我起初還沒尋思過來。是老五一席話提醒了我。」說著目光重新轉冷道:「你分明是想拿老五當槍使,讓我坐收漁翁之利,對不對?」
無可辯駁地點點頭,孫先生苦笑道:「可都是為了你好啊……」
粗暴地一揮手,秦靂打斷了他的話,一臉肅穆道:「我秦靂半輩子光明磊落,不能幹這種見不得光的事。」
「王爺。您怎麼……活回去了呢?」孫先生快要抓狂了,雙手劇烈地抖動道:「皇位爭奪勝者為王,只問結果不問手段。若是抱著這種心態,早晚要被你那幫兄弟生吞活剝了的!」
「我就是我,沒必要跟別人學!」一掃心中的陰霾,大皇子自信笑道:「誰想對付孤王,儘管放馬過來!」這一刻,那位光明磊落、目中無人的猛將兄。終於又回來了。
失望,無比地失望縈繞在孫先生心頭,他無力的收回半舉著的雙手,輕聲道:「你這樣作,到底圖什麼呢?」
「唯心安爾。」秦靂坦然笑道:「今年的俸祿已經發下來了,孤還一兩沒動。就全給先生作謝儀吧!」說完便閉上了眼睛。
邊上的親兵隊長見王爺心意已決,只好對孫先生道:「先生請吧!」
深深看了秦靂最後一眼,孫先生憤憤地留下一句:「豎子不足與謀!」便帶著滿腔的憤懣,拂袖離去了。
親兵隊長趕緊跟下去,追上大步離去的孫先生,輕聲道:「先生留步,待我為您備車。」這裡已是荒郊野外,又天寒地凍的,確實不宜步行。
孫先生卻拉不下臉來與他說話,堅決不回頭道:「學生有腳。自己會走。」說完便加快步伐往相反方向走去。
見他如此執拗。親兵隊長只好作罷,又怕他出事。便吩咐兩個手下跟在後面。自己則回了車隊,繼續護衛著王爺地車駕前行。
過不一會兒,兩個侍衛卻又轉回,向那隊長稟報導:「御林軍不許我們脫離隊伍。」
「那孫先生呢?」隊長皺眉問道。
「他已經走遠了。」侍衛垂頭喪氣道。
狐疑的望一眼遠處的金甲御林,隊長不知道他們在搞什麼名堂,只好吩咐手下加強戒備,小心有變。
……
懷著滿心的悲涼,孫先生深一腳淺一腳地往中都走去。但他平日太缺乏鍛鍊了,憑著一股邪火行出七八里,兩腳便磨起了水泡,大胯也磨得生疼,再也邁不動腿了。只好一屁股坐在道邊,望著滿眼無際的枯黃,想到十幾年地傾心輔佐,卻被人棄之如敝屐一般,心中的悲涼無可比擬,便放聲大哭起來。
「叫我上哪再找一個皇子,上哪再找十年啊!」
正哭得山崩地裂、傷心氣絕時,一輛馬車開過來,在他的身邊停下。
一個面容仍有幾分幼稚,但神情卻超越年齡成熟的金甲將領下得車來,溫和笑道:「先生可要搭個順風車?」
見來了外人,孫先生立刻收住哭泣,不好意思道:「是殿下啊!我們不是同路。」
「不,我們就是同路。」那殿下上前將其拉起來,面容狂熱道:「我不像大哥那樣,我一定能成功的!」
第八卷 醉臥沙場 第四七五章 憤青過年
等祭祖回來,秦雷他們被告知,辭舊宴取消了,諸位皇子在慈寧宮陪太后守歲。
秦雷便打道回府,準備洗個澡吃個飯,睡個回籠覺。話說他已經連軸轉了一個月,此時甫一放鬆,一陣陣倦意便湧上心頭,頓時沒了精神。回去後若蘭和他說話,也沒有聽進去,有一搭無一搭的回答幾句,待洗浴完畢,便鑽進被窩裡,呼呼大睡起來。
看著王爺倒頭就睡,若蘭心裡五味雜陳。她既為秦雷不愛惜身子,操勞無度而難過;又為他半年不見,卻毫無親熱之意而難過,繼而自憐自傷起來。
就在這種患得患失之中,不知不覺金烏東升西落,她竟渾渾噩噩的度過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