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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五老六面色一肅,抱拳道:「定不辱命。」說完轉身離去,毫不拖泥帶水。
秦雷張大嘴巴道:「沒這麼嚴重吧?還定斬不饒?」
太子失笑道:「這兩個小子,戲文看得太多。最近迷上了薛仁貴掛帥,入戲太深。若隨著他們,定然辦的分毫不差。」
秦雷閉上嘴,心道公主組社團,皇子追星族。父皇的教育果真有一套。
……
再不情願,目的地總會到達。
盞茶功夫後,轎子又落下。太子攥攥手中的青竹杖,對秦雷道:「走吧!不要怕。」
秦雷心中呻吟,老子本來不怕,也被你弄得神經兮兮了。便先行下轎,等太子下來後,便跟在他後面進了如蘭宮院。
宮女太監見太子殿下駕到,除了進去通稟的,悉數跪倒參拜。太子仿佛沒有看見一樣,徑直帶著秦雷往正宮走去。
行進間碰上出來迎接的女官命婦向太子行禮,太子也只是微微頷首,滿臉的矜持自重。哪還有昨夜裡的春風化雨。
進到金碧輝煌的如蘭宮裡,穿過幾道門,來到正廳。秦雷只見北面正對著他們的鳳棲塌上端莊的坐著一個鳳披霞蔚的風韻婦人。這看不出年齡的婦人面如滿月,皮膚白皙,體態豐盈,倒是比秦雷那戚戚婉婉的母妃更討喜。
只是此時婦人那修長的鳳目一片冰冷,目不斜視地盯著太子身後的秦雷,看的秦雷通體發涼。可見這位如貴妃怨念之深。太子領著秦雷向如貴妃行後輩禮,秦雷並不知道,若不是為了他,太子是不必向貴妃跪拜的,即使他要拜,貴妃也得趕緊扶起。
但是太子拜了,貴妃居然也大大方方的受了。良久才冷聲道:「起來吧!本宮哪當得起太子爺的大禮。」秦雷明白太子在為自己受過,心中感激。
兩人起身後,如貴妃盯著秦雷一字一句道:「誰叫你起來的?」聲音冰冷中帶著濃濃的嘲弄味道。
秦雷心中的火一下子起來,他本就是個爆脾氣,只是為了重重不得已才時時克制,但是他能忍受別人背後的小動作,不代表他能忍受這種赤裸裸的挑釁。
他對沈青說過:別人間接傷害你,畢竟臉皮沒撕破,還可以在緩一緩再對付。但是對於赤裸裸的挑釁,必須當面予以回擊,否則還混什麼混。
當問題上升到還混不混的高度,秦雷便忍不住要反唇相譏。邊上的太子已經有些了解他的品性,使勁一拽他,低聲怒道:「她在激怒你。」
秦雷被拉了一下,清醒了些,便把頭偏向一邊不說話。
如貴妃見秦雷爆仗似的一點就著,心中不屑。便也懶得理他,對邊上道:「給太子殿下看座。」
宮娥為太子端來錦墩,太子在秦雷身邊坐下,把那寶貝似的青竹杖抱在懷裡,大拇指反覆摩挲著竹節。面色陰沉似水。
如貴妃這才發現太子手中綠油油的棍子,不悅問道:「殿下,來本宮這裡,拿這杖幹什麼?」
秦雷心道:「原來叫打狗杖,不叫打狗棒。」他的火氣來得快,去得也快。
太子將杖捧在手中,向西面拱拱手道:「既然宗人府授本宮馴逆杖,當然要時刻帶在身邊,遇到我皇族中的忤逆子弟也好打得方便。」
如貴妃鳳目微眯,指著秦雷冷笑道:「那就請太子殿下管教管教你邊上這個狂妄不悖、冷血殘忍、六親不認、無法無天的東西吧!」
太子起身拱手道:「正要去。」說完便持那馴逆杖向秦雷走去。
第三卷 中都雨 第五七章 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秦雷面色平靜地看著手持馴逆杖向自己走來的太子。太子也面色平靜地看著他。
屋裡的宮娥女官命婦們都緊張地盯著越來越近的兩個皇子,目光聚焦在那根碧油油的竹杖上。就連一直端坐著的如貴妃也神色複雜地盯著兩人。以及那根竹杖。
竹杖如願舉起,太子雙手持著它到了秦雷面前。兩兄弟依然平靜似水。
屋裡的人猜中了開頭,沒有猜中結尾。竹杖沒有落下,太子堅定地從秦雷身邊越過。在擦身而過的一瞬間,秦雷分明看到太子因惡作劇得逞而微微翹起的嘴角。轉瞬又恢復過來。
屋裡的人目瞪口呆地看著太子的表演,直到他離秦雷越來越遠,離裡間越來越近,如貴妃才醒悟過來,氣急敗壞道:「攔下他。」
她不怕太子,不代表別人不怕太子。
即使有借著如貴妃滔天氣焰不懼太子的奴才,也沒有不怕馴逆杖的奴才。
馴逆杖對皇族有三不打,一不打尊長;二不打耋老;三不打孕婦。除此皆可打。
皇族的奴才自然可打,而且還會打得更狠。太子捧著馴逆杖,眯眼掃過門口站著的幾個宮女太監。也不廢話,一翻手腕,將碧綠的杖頭輕輕點在兩個壯著膽子想上前攔駕的宮女額頭上後,身著杏黃輕鎧的禁宮侍衛立刻凶神惡煞的上前,連如貴妃都不敢出聲阻攔。
這些禁宮侍衛本是如蘭宮的衛士,但是在馴逆杖之下,根本不顧平日情分,拽著宮女如雲的秀髮,硬生生的拉到宮門外,木棍入肉聲接連響起,兩個宮女只悽厲的慘叫幾下就沒了聲息。
其餘的宮娥太監嚇得匍匐在地,再也不敢抬頭。
太子無視地上瑟瑟發抖的人,用杖頭一挑門帘,就要進屋。
那位自兩位皇子進屋後連屁股都沒挪窩的如貴妃,終於爆發了。如雌獅般霍然而起,厲聲道:「秦霆,你敢……」尖細的手指顫抖的指著太子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