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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自己確實虧欠她很多,甚至差點毀了她的一生。因而經過一路的思想鬥爭,秦雷決定讓她真正的自由選擇一次。即使她真想像若蘭那樣,秦雷也打算認了。
秦雷卻沒有想到。念瑤只是悽然一笑道:「牆裡鞦韆牆外道,對於現在的念瑤都是一樣地。既然如此,何必要去給若蘭姐姐添麻煩呢。」
秦雷沉聲道:「若是孤王真心邀請你呢?」
念瑤堅定地搖頭道:「在王爺身邊,總讓念瑤想起過往的夢魘,請王爺恩准念瑤離開。」
秦雷嘆口氣,緩緩道:「那就這樣吧!孤會常去看你的。」說著敲了敲車廂壁。馬車便慢慢啟動,向深宮禁苑中駛去。一刻鐘後便到了慈寧宮外。快下車時,在這一刻鐘內一直沉默不語的秦雷突然開口問道:「倘若孤王起初只給你一個選項,你會接受嗎?」
念瑤緩緩地回過頭,認真地望了秦雷一眼,才垂首恭聲道:「不知道。」
……
慈寧宮的老太監早在門口接著,知道秦雷是老太后的心尖,哪敢怠慢。嘶聲笑著問安道:「奴婢給王爺請安,見王爺身子大好,奴婢懸著地心這才放下些。」
秦雷對這位老太監當日蹂躪如貴妃的英姿記憶猶新,聞言微笑道:「怎麼還勞仇老親迎,讓小王面上很是有光啊!」
花花轎子眾人抬,說幾句中聽地話,惠而不費,有時候比打賞等讓人記住。尤其是這些不缺錢的老太監。更是喜歡聽。
兩人熱絡幾句,仇太監這才細聲道:「王爺這是來陪老祖宗說話的?」
秦雷點點頭,笑道:「正是,還順便把老祖宗點名要的人給帶來了。」說著從袖中掏出一個信封,淡淡笑道:「秋涼了,仇老添幾件衣裳吧!」
仇太監一臉受寵若驚道:「使不得使不得。老奴哪敢拿王爺的銀子,有什麼事您吩咐就成,辦完了您說聲好,老奴就心滿意足了。」說著真箇往外推。
秦雷笑著拍拍老太監的肩膀道:「仇老只管拿著,孤王的打賞,哪個小兔崽子敢說什麼?」
仇太監這才雙手接過信封,笑靨如菊花道:「呵呵呵!那老奴謝王爺打賞了。不知王爺有何吩咐?」
秦雷哈哈笑道:「哪敢勞煩仇老大駕,沒什麼事。」說著看了看身後低眉順目地念瑤,輕聲道:「這姑娘對孤頂頂重要。仇老幫我盯著點。別讓小崽子們欺負了。」
仇太監萬沒想到秦雷是為了這事,忙不迭應下,笑道:「包在老奴身上了,定不會讓這位姑娘受一定點委屈的。」說著瞪一眼周圍的太監宮女,陰測測道:「聽見了沒有?」
四周的太監宮娥們噤若寒蟬的伏跪在地,顯然十分害怕仇老太監。
老太監滿意地點點頭,又換上一副笑臉,對秦雷恭聲道:「太后正在禪堂禮佛,王爺直須進去即可。」
秦雷與他笑著作別,邁步進了佛堂。
老太監吩咐宮女把念瑤帶去歇息,自己徑直回了房,關上門。坐在床上,從袖中抽出那個沉甸甸的信封,掏出裡面的東西一看,忍不住哎呦一聲——只見厚厚一摞內府寶鈔,全是一萬面額地。
老太監顫巍巍地點了又點,最後喘著粗氣自言自語道:「五十萬兩?這五殿下哪是打賞啊!分明是要把雜家買下來啊!」用袖子擦擦額頭的汗水,把床上的被褥推開,在床板上摸索一陣子,一截床板便翹了起來,露出裡面的大鐵盒子。竟然與襄陽湖水寨,楚落將軍房中的暗格如出一轍。
仇老太監從懷裡掏出鑰匙,搗鼓一陣才把鐵盒子打開,頓時滿屋子地珠光寶氣。仇老太監把這五十萬兩寶鈔放好,又從裡面掏出一個帳本,把這筆款子記下來,再一番算計,這才喃喃道:「二百二十七萬兩,再有二十三萬兩就成了……」
……
且不說老太監數錢,單說隆郡王進了禪堂,卻沒有看到佛像,只看到老太后坐在蒲團上,手中拿串念珠,面前一爐檀香,再就是對面的另一個蒲團,僅此而已,別無他物。
秦雷徑直到另一個蒲團上盤腿坐下。學著老太后的樣子,閉上眼睛,正襟危坐起來。
祖孫兩個就這樣相對而坐,整整一個時辰沒有說一句話。整個禪堂中靜極了,起初還能聽到秦雷的呼吸聲,到後來這聲音越來越悠長、越來越輕微,直到微不可聞……
秦雷感到自己漸漸脫離了肉體。站在空中沉靜注視著自己的心靈。那些猶豫的、怯懦的、骯髒的、卑鄙的、貪婪的……各種隱藏在心靈深處地醜惡,在這種注視下無所遁形。漸漸地冰消雪融,只剩下一顆赤子之心,前所未有地安寧。
文莊太后緩緩睜開眼睛,秦雷也似有所覺地張開雙目,與老太后相視而笑。
文莊太后慈祥地望著自己的小孫子,溫聲道:「你的心可靜了?」
秦雷點點頭,微笑道:「孩兒已經平靜了。」說著有些奇怪道:「方才奶奶一直未曾睜眼。怎會察覺孩兒內心的躁動呢?」
文莊太后微笑道:「凡大智慧、大定力、大慈悲者,皆可習得他心智通。」
秦雷頓時感覺毛骨悚然,強笑道:「孩兒心裡想什麼,奶奶都知道嗎?」
老太太慈祥地點點頭,卻讓秦雷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試想一個老妖婆坐在你面前,即使是你最親地人,也免不了心中惴惴。秦雷使勁咽口吐沫。澀聲問道:「奶奶可知道孩兒現在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