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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監宮女們正在抓緊收拾,就見著秦雷進來了,趕緊放下手中的活計,給成親王請安。
「陛下呢?」秦雷沉聲問道。
「陛下有點暈轎。正在臥室里休息呢……」領班太監小意答道。
秦雷抬腿便往裡去,那太監趕緊起身攔住道:「陛下在休息。您還是等奴婢通稟一聲吧……」卻被石敢一把拉到一邊。
推開房門,秦雷果然看見昭武帝面色蒼白地躺在大床上。屋裡有濃重的異味,地上還有嘔吐過的痕跡,看來皇帝陛下是真的暈了。
卓言正在伺候皇帝喝水,聞聲倏然起身,擋在秦雷面前道:「殿下,您要做甚?」他以為秦雷要趁機謀逆呢。
昭武帝也被驚醒。卻沒有卓言那麼擔憂,面色激動道:「雨田吾兒,快救駕啊!」
秦雷看他懦弱窩囊地樣子,頓時想起了牧野原上枉死的幾萬官兵,怒火騰地躥起來,狠狠地一捶門框道:「明明一個慫包,偏要逞什麼能幹!」
昭武帝明顯一愣,似乎是第一次被人罵。但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頭,更何況是以『隱忍』聞名的皇帝陛下,他硬擠出一絲笑容道:「父皇知道錯了,悔不該當初不聽你的忠言啊!」
怒哼一聲,秦雷的胸脯劇烈的起伏,顯然是在極力壓抑翻騰的怒火。
昭武帝飛快的一尋思。便咬咬牙道:「只要你把父皇保護回國,朕就封你為太子!」
秦雷厭惡地皺眉道:「同樣的話你說過幾遍?」
昭武帝還以為秦雷是在討價還價,猛地一捶床道:「我回去就遜位給你,我當太上皇,如何?」
「稀罕!」冷笑一聲,秦雷終於把怒火壓下去,沉聲道:「請陛下下轎上馬,這玩意兒不適合逃命!」
見他無意於自己的皇位,昭武帝大鬆口氣,又聽他讓自己上馬。不由為難道:「朕不會騎馬……」
「先下去再說!」秦雷沒好氣的卓言道:「把陛下背下車去!」又對石敢道:「找輛大車過來。」
……
所謂的大車。就是板車……
見到自己的新座駕後,昭武帝抗議道:「朕是一國之君。怎麼能坐這種東西呢?」
「要不你就下地走。」秦雷已經決定了,雖然沒法殺了這個罪人,但這輩子都用這種語氣跟呀說話了,愛咋咋地!
能屈能伸的昭武帝頓時降低了要求:「這下雨天的,總得有個頂子吧?」這個要求不過分,秦雷便讓卓言也上車,好給皇帝打著傘。
秋風一吹,世祖烈皇帝又打個寒噤道:「冷……」太監們趕緊把他地金黃色錦被取來,給皇帝陛下裹上。
皇帝還想再提點別的要求,秦雷卻不耐煩的揮揮手,敞篷馬車便緩緩的開走了……
世祖烈皇帝陛下便裹著一床被子,打著一柄油紙傘,哆哆嗦囉嗦地坐在拉草料的板車上消失在眾人地視線中,絕對千年秦氏皇朝中唯一享受過這種待遇的一位。但這與他後來的傳奇人生相比,簡直不值一哂……
值得一提的是,自始至終,御林軍都靜靜地看著,沒有任何人表示異議,可見他們也很贊同成親王的處置方法。
第八卷 醉臥沙場 第五三二章 一隻青蛙引發的血案
昭武帝乘坐著『敞篷車』走後,秦雷終於長舒了口氣,雖然老頭子混蛋加三斤,但絕對不能落在趙無咎的手裡。
策馬回到軍陣後,秦雷便沉聲下令道:「拔旗!」兵士們立刻開始行動,將地上的小旗飛速拔起。不一會兒,那兩個巨大的口字形便各自消失了三條邊,只剩下構成那條通道的兩條。
大部分人都從通道中退回來,只剩下一些個老兵蹲在地上,似乎在挖什麼東西一樣,一步步的倒退。每退回一步,便有人拔掉兩側的小旗,配合相當的嫻熟。
……
馬蹄聲把秦雷的目光引開,他看見老大到了自己身邊。秦靂扶一下頭盔,滿面羞愧道:「若不是兄弟接應,竟是要一直跑回到黃河邊了。」
秦雷微微搖頭道:「若不是為了保護父皇,大哥一準是不退的。」
見秦雷很面子,秦靂感激的笑笑道:「不會再退一步了,就讓我助你一臂之力吧!」
側臉看看已經在兩翼嚴陣以待的龍驤軍,秦雷點點頭道:「也好,光靠我這一萬人,撐不到他們都過河。」
「你要等著他們過河?」秦靂難以置信道:「那得守三天吧?」
「半天就行了。」秦雷沉聲道:「我已經在河上架起了八座浮橋。」
秦靂鬆口氣道:「原來你早有準備。」說著指一指那些正趴在地上一點點往後挪動的京山兵,奇怪道:「這些人在做甚?」
秦雷神秘地笑笑道:「我請大哥看場好戲!」說著掏出個棉花蛋。扯下兩片給秦靂道:「堵上耳朵,動靜有點大。」
大皇子更是奇怪了,接過那兩片棉花,壓低聲音笑道:「到底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秦雷卻依舊搖頭不語。
見他不肯說,大皇子只好笑道:「那我就靜觀其變了。」
等所有的旗幟都拔完,最後的幾個兵士也回到了己方軍陣,留下一片褐色的土地。看不出任何蹊蹺。
……
過了好一會兒,一條黃線便出現在天地相交的地方。隨著不斷的推進,那黃線逐漸地變粗,最後終於變成了一片土黃色的潮水,從北方漫捲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