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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他承認沒有蔬菜,可就算沒有蔬菜,那些蘋果呀!柑橘呀!梨子呀什麼的也夠受的。砸到身上生疼生疼的,偏還要作出一副甘之若飴的幸福表情,你說難受不難受。
好不容易走到大街中間,那些瓜果什麼的才漸漸消失,微微活動下膀子頭,卻見街兩旁的百姓呼啦一聲悉數跪倒,黑壓壓的後腦勺一眼望不到邊,長街上的喧譁聲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秦雷心中微微詫異,趕緊拱手清聲道:「諸位鄉親父老快快請起,秦雷乃是待審之人,當不起此等大禮。」
眾人心道:『您一定是史上最氣派的待審之人。』便有一老者直起身子朝秦雷拱手道:「五殿下一心為民,在南方時為民請命,回了咱們中都又扶危濟困,實在是萬家生佛的好人啊……」長街上靜悄悄的,只有老者沙啞低沉的聲音在迴蕩:「您這樣地好人去受審,那定是被冤枉的……」一種百姓這才跟著喊道:「王爺是清白的!」老百姓的心思就是這樣樸素。你是好人,就不會做好事。
換言之,你是壞人的話,那是一定不會做好事的。
而百姓們如何判斷你是好人還是壞人呢?就看你對他們是好是壞,別的他們不明白、也管不著。
如雷似地聲音穿過院牆,傳到已經在大堂坐定的一干官員耳中,唬地他們面色一陣發緊。心中嘀咕道:『他是被冤枉的好人,我們不就成了冤枉好人的壞人了嗎?這些傢伙怎麼這麼武斷?』
不管他們如何腹誹。秦雷的心情卻無比舒暢,連日來盤踞在心間的陰霾也消散的無影無蹤,雙目不由向西南方向看一眼,心中感激道:『樂先生,你教我的「愛民」二字,我今日才算明白——只要我心裡裝著百姓、百姓就回還我千倍百倍地好哇。』
被人無條件信任的感覺真好,秦雷微微幸福地想到。嘴角的笑容也更燦爛起來,清清嗓子道:「秦雷謝過諸位的厚愛,只是是非曲直自有公論,相信中都府會還孤王一個清白的,」說著雙手虛扶道:「諸位請起,孤王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伴隨著「謝王爺」的巨大聲浪,眾人轟然起身,再望向王爺時。他已經策馬到了衙門口。府里地衙役趕緊拿來墩子請他下馬,卻聽王爺在馬上長笑道:「那是給文弱之人用的。」說著左手輕按馬背,瀟灑地翻身下馬,穩穩落在地上,沒有一絲晃動。
「好!」這乾脆利索的動作換來百姓們沒口子的叫好聲……說起來不就是下個馬麼,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但那下馬地是五殿下呀!只要是他老人家做的動作,別說還這麼好看,就是再難看,也會換來無數驚聲尖叫的,這就叫腕兒、這就叫范兒。
回身朝百姓們微笑揮手,又是換來一陣激動的騷動,秦雷這才大步邁進府衙之中。
……
鑑於五殿下臭名昭著的淫威,唯恐其他人壓不住場面,這次三堂會審可謂精英盡出——有京都府尹秦守拙、刑部尚書魏錚義、大理寺卿曲岩,皆是正職堂官。再加上旁聽的都察院左都御史王辟延、丞相府參議文銘禮。清一水的紫服高官。哪一個放到地方都是督撫大員,即使擱在中央也是部院首長。陣容之豪華可謂無與倫比。
但此時此刻,這群大人們卻沒有一個心裡踏實的,雖說不上如坐針氈,可心中長草是一定有的,原因無它——皆因今日受審之人,實在是……太難搞了。
撇去那些讓人聽了六神無主的彪悍往事不說,單說今日外面這人山人海、山呼海嘯。歷朝歷代、哪年哪月也沒聽說過有如此排場地被告呀!
都說原告光榮,可你看堂下那幾個被嚇得癟癟索索地原告,就這樣還能告人嗎?被人嚇成羊羔還差不多。
再看那據說是東三省第一狀師的羅鼎文,還好,至少還能站住了,就是腿有點哆嗦。『不過無傷大雅,』眾位大人心有戚戚道:『我們也抖呀!若不是相爺嚴令,誰願意惹這位活閻王呀……』
一聲「隆威郡王殿下到……」地高唱打斷了眾位大人的心曲,秦守拙沉聲道:「王大人、魏大人、眾位,規矩不可廢,我們還是要迎一下的。」其實這事兒可迎可不迎,畢竟他們算是今日的主審,不跪迎受審之人,倒也說得過去。
但此地地主已經起身,眾人雖然心中彆扭,但也只好紛紛起身離席,按品級在堂中站一地,待那身黑色王服一出現,便恭敬叩首道:「恭迎王爺,王爺千歲千千歲。」
邊上等候開堂的一干原告更是慌了神,心中愁雲慘澹道:「主審官給被告下跪?!這是什麼世道啊!還讓不讓人活了呀……」
那面色還算正常的羅鼎文頓時傻了眼,暗自哀嚎道:「這京都府尹怎麼如此二桿子?你們給人這跪,還怎麼在被告面前直起腰杆子來?還審個屁啊……」他是文銘禮特意從東邊請來的。對京都、對那位王爺都很陌生,是以還能保持著七分膽氣……或者說七分傻氣。
當然,文家之所以要請他,就是看重他無知者無畏地長處,換作京里狀師,一聽說要告五殿下,早就嚇得屁滾尿流了。萬不會像他這樣歡實。
……
見秦守拙帶著一干大員跪下,秦雷微微一笑。清聲道:「今日孤王既然來此,就不要把我當成你們的王爺了,當成一般個人兒就行了,可不要徇私偏袒哦!孤會不高興的。」說完這自以為好笑得笑話,卻每人應和,秦雷尷尬笑笑道:「都起來吧!跪著怎麼審案子?」